不過他當時並未多想,畢竟程衍之的死活他一絲一毫都不關心。
現在看來,若那人是程衍之,而許之南一直用七星續命燈吊著他的命,就可以解釋為什麽許之南這樣重情義之人,會對祁夢笙見死不救了。當然,也有可能許之南早就看穿了祁夢笙的真面目,只可惜他自身難保,還是被祁夢笙得逞了。
不過,還有一個最大的疑點。
解彼安把這個疑點問了出來:“就算他撒了謊,程衍之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
荊州到昆侖,豈止千裡,別說是一個用七星續命燈吊著命的活死人了,就是活人,都可能在半途因為各種原因無法抵達。
范無懾想到了一個可能——公輸矩。但他無法告訴解彼安,以他現在的身份不該知道那麽多,所以只能搖頭。
“太詭異了,整件事。”解彼安茫然道,“如果那個人真的是程衍之,那這百年來……他就一直被困在七星燈裡?”
“也許他不是程衍之,但除了程衍之,我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解彼安搖著頭:“無懾,這些從宗天子時代活到現在的登頂修仙界的仙尊們,每個人都有好多秘密啊。”
“是啊。”
“而且,我總覺得,他們的秘密,都或多或少與空華帝君有關。”
“……”范無懾心緒一滯。
第97章
“你說,許之南當時到底跟師尊說了什麽,也許師尊早就知道了祁夢笙有陰謀,看祁夢笙今日的舉動,不像是計劃好的,很可能是被師尊質問、戳穿了,突然決定發難。”
“或者,跟我闖入湖底,看到了那個男子也有關系。祁夢笙為了隱藏這個男子,將他帶入靈宮,又讓她的飛翎使守著冰棺,連蒼羽門弟子都要殺掉滅口。”范無懾皺眉道,“如果那個人是程衍之,我實在想不通祁夢笙為什麽這麽做。”
“又或許……”解彼安思忖道,“其實與祁夢笙有私情的並非許之南,而是程衍之?”
范無懾知道這絕無可能,因為祁夢笙見到程衍之的時候,程衍之就已經半死不活了,在乎程衍之死活的只有許之南,以許之南當時的悲憤和自責,用七星續命燈給程衍之吊命,是合情合理的。或許祁夢笙這麽做都是為了許之南?這倆人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當年許之南能勸動祁夢笙向自己屈服,他就應該看出端倪了。
可惜,這些他不能告訴解彼安,隻道:“並非沒有這個可能。”
“若是如此,那祁夢笙倒是情深義重啊。”解彼安突然有些感慨,“光陰百年,都不減一往情深,世上當真有這樣的情嗎。”
范無懾感到傷口又灼痛了起來,他輕聲說:“是嗎,這就算情深義重嗎。”
“當然。”解彼安道,“一生真心隻為一人,哪怕對方死了都癡心不改,這樣的深情,人間能得幾回聞。”
“……倘若有人這樣對你呢?”
解彼安毫不猶豫道:“若有人這樣對我,我必加倍回報,生死相隨。”
范無懾深吸一口氣,聲音輕顫:“這可是你說的,別反悔。”
“反悔什麽?”解彼安不解道。
范無懾轉頭看著解彼安,明眸閃動著跨越百年的執念:“我就是這樣對你的。”
解彼安愣了愣,范無懾眼中的深意讓他暗暗心驚,但他很快回過神來,揶揄道:“師兄以前隻覺得你咄咄逼人,卻沒想到你也會說漂亮話。”
“你以為我只是說說嗎。”范無懾鄭重道,“為了你,我不喝孟婆湯,為了你,光陰百年不減情深。”為了你,碧落黃泉,地獄人間,我都生死相隨。
可你卻什麽都不記得。
解彼安有些臉熱,嘟囔道:“你當然只是說說,難不成還做過。”
“你憑什麽不信我。”范無懾頓時生出怒意,他一激動,便扯到了傷口,疼得他蜷起身子,臉也皺了起來。
“好了好了,師兄信你,你激動什麽。”解彼安斥道,“不準再亂動了。”
范無懾緩過那一陣急痛,心裡依然覺得憋屈。
解彼安擔心地問:“還疼不疼了?”
“疼。”
“我這兒有顆丹,能稍微緩解一些,你……”
“我不吃。”范無懾幽幽地盯著解彼安,大言不慚道,“我能不能親你一下。”
解彼安錯愕的表情甚至有幾分滑稽。
“讓我親你一下,比什麽丹都管用。”
解彼安氣得直咬牙:“你、你這不是耍無賴嗎!”
“是又怎樣。”范無懾無恥得坦坦蕩蕩。
解彼安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不是親過了。”說完他就後悔了,他為什麽還討價還價起來?
“那不算。”
“怎麽就不算!”
“之前那個是讓你知道我喜歡你,現在這個是給我止痛。”
面對范無懾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解彼安竟迷茫了起來。
“師兄就答應我吧。”范無懾小聲央求道,甚至晃了晃解彼安的胳膊。
“胡鬧!怎麽會有你這樣的人,簡直荒唐!”
范無懾扁著嘴:“師兄讓我親一下,不會少塊肉,但我卻掉了好大一塊肉。”
“這是一回事嗎!”解彼安叫道。
“你讓我親,我便沒那麽痛了,怎麽不是一回事?”范無懾扯開衣襟,“我流了這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