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語勸道:“帝君,您的靈脈被宗子梟封印了很長時間,運行靈力時是否感到乾澀遲緩?鴛鴦池能大大滋養您的靈脈,助您盡快恢復。”
宗子珩被說動了,他這一路禦劍,確實感到身體不適,蜀山鴛鴦池是一口天下聞名的靈泉,因無量派的洞府就在那附近,無論對修士還是對普通人,都能起到養生健體的功效。
“好吧,你安排吧。”——
李不語安排了婢女服侍宗子珩入浴,但都被他屏退了,他身上遍布著宗子梟留下的新舊疊加的欲痕,根本見不了人。
宗子珩將全身浸入鴛鴦池,被溫暖的泉水包裹的瞬間,他發出了一聲舒服的歎息,數月來積累的疲倦正在被慢慢消解,阻塞的靈脈也在泉水的滋養下越來越融通,他的身體已經許久不曾感到如此輕松。
鴛鴦池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宗子珩閉目調息,令靈力運轉了一小周天,身體活絡了許多。
他用濡濕的布巾擦著臂膀,看著身上斑斑點點的青紫痕跡,心中一陣羞惱。宗子梟豈不是屬畜生的,總喜歡在他身上又吮又咬,還每次都要射在他裡面,只有畜生才會這樣劃領地。
想到宗子梟,他又擔心起祁夢笙。此時宗子梟必然已經到了鳳麟洲,蒼羽門的生死存亡,牽動著修仙界每一個人的心,雖然這個關外異教始終為中原教派所排斥,但若沒有蒼羽門,他們戰勝宗子梟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宗子珩憂心忡忡,渾然未覺有人靠近,直到聽到一聲極細微的響動,他才猛然驚醒:“誰!”
鴛鴦池薄霧彌漫,隔得遠了便看不見人,他隱約看到白霧中閃過一道黑影。這裡大大小小的泉眼有上千口,圍起來的幾口只有李家人能用,他在此處,外面有侍衛把守,不可能有下人或弟子誤入,那麽就是有人故意潛入。
宗子珩飛身上岸,用劍鞘挑起浴袍披在身上,快速追了過去。
那黑影很快就隱入武器中,但宗子珩豈能被輕易擺脫,他釋出幾股又細又長的靈息,往那黑影逃遁的幾個方向探去,很快就有了回應,他奮力追去:“大膽,給我站住!”不知對方想幹什麽,但他不會放過與宗明赫的死有關的任何線索。
那人修為不淺,宗子珩一路追出了鴛鴦池,還是沒追上。
守衛看到宗子珩衣冠不整、長發披散地追出來,大驚失色:“真人!莫、莫非有刺客?來人啊,有刺客!”
守衛修士不知道他是誰,只知道是掌門仙尊的貴客。
宗子珩皺眉巡視四周:“不要聲張,去叫李……仙尊來。”
李不語很快趕到,他吩咐守衛調派更多的人去搜索刺客,每一口泉都不可放過,但同時又叮囑道:“不可聲張。”
“是,掌門。”
人散去後,李不語走到宗子珩身邊,臉色十分難看:“帝君受驚了,帝君到無量派的第一天就遇到行刺,我簡直無顏面對帝君。”
“沒什麽事,那人也未必就是要行刺,說不定只是迷路了。”宗子珩捋了一把濕漉漉的頭髮,擠出好多水來。
“帝君說的是,鴛鴦池泉眼太多,也有可能是無心……”李不語看著宗子珩松垮的衣襟,白皙的皮膚被溫泉水浸得柔滑透粉,還有未乾的水珠反射出潤澤的微光,健碩的胸膛上印著點點紅痕,格外地惹眼,他心猿意馬,一時竟失語。
宗子珩的余光似乎察覺到了李不語的視線,他一抬眼,剛好捕捉到李不語急匆匆轉移的眼神,他想起了什麽,擰著眉收攏了衣襟。
李不語拱手道:“帝君若還想繼續泡,不語便調派更多護衛,或者……”
“不必,我回去休息了。”宗子珩心中疑慮重重,片刻都不想留在這裡。他正待離開,偶然一低頭,卻發現李不語長袍的下擺,被水沾濕了。
這一路都鋪著密實的鵝卵石,即便有水也隻夾在石頭縫隙間,尋常走路,只會弄濕鞋底,若沒有大的動作,是濺不起水花來的。
宗子珩不動聲色地轉身,臉色陰沉不已。
能夠在他的追蹤下逃脫的人,本來就不多,知道他在這裡的人,就更少了,若那人真的是誤闖,不知道他是誰,又何必做賊心虛地逃跑?
那道黑影多半就是李不語。
可是李不語為什麽要偷入鴛鴦池,難道真的想行刺他?
不,這個可能很快被宗子珩否定了。且不說李不語對他十分敬重,甚至救過他的命,就算李不語真的因為某個原因想要行刺他——比如李不語也知道了絕品人皇的秘密——也不該在這個時候下手,李不語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是打不過整個無量派,但憑他和許之南,逃走是綽綽有余。
既然李不語不是想行刺他,又為何趁著他沐浴時潛入鴛鴦池?
宗子珩百思不得其解,隻好擱置,但他對李不語的懷疑更甚,也更堅信,宗明赫和沈詩瑤的死,一定另有蹊蹺——
深夜,宗子珩和許之南如約會面。他們打算潛入宗明赫身死的那個客居,盡管已經過去了快十年,不太可能留下什麽了,但在沒看到沈詩瑤的遺體前,他們也沒有別的線索可以入手。
宗子珩憑著記憶找到了那座樓閣。
當年先帝和貴妃皆殞命於此,戾氣極重,無量派在這裡做了三天三夜的法事,之後,它便被廢棄了。
那樓閣殘破頹敗,野草叢生,散發著一股不祥之氣,地上還能看到當年淨化時畫的殘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