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絕品人皇,就一定能飛升嗎?”解彼安怒瞪著祁夢笙。
“得了絕品人皇,我就能以冰靈重塑肉身,只要不死,我早晚會飛升。”
“就算真的飛升了又如何?為了成仙不惜入魔,你修的是什麽傷天害理的道!”
祁夢笙緩緩舉起了冰晶長弓,冷酷地說:“我修的,是自己的道。”
蘭吹寒抬手喊道,“等等!祁仙尊。”面前是入魔的祁夢笙,身後是雲想衣和花想容帶著蒼羽門修士,他們已經無路可逃,祁夢笙是連鍾馗和李不語都難以對付的人,眼下對他們來說是死局,他快速說道,“你煉不成絕品人皇,因為你抓錯了人。”
祁夢笙頓了頓,又放下了弓。
“因為雲中君背叛了你。”蘭吹寒道,“他覬覦掌門之位,又恨你更器重雲想衣,根本就不願意讓你得到絕品人皇,便對金篋玉策動了手腳,那個兗州的修士,根本就不是空華帝君的轉世。”
祁夢笙的眼神比昆侖的霜雪還要寒冷:“你是怎麽知道的?”
“是青烏子告訴我們的,青烏子和雲中君串通一氣來騙你。我們也是青烏子偷偷帶進城的,他原是想誆騙我們去偷青鋒劍,實際設下陷阱將我們一網打盡,結果我們逃了出去。而青鋒劍根本就不是我們偷的,肯定是被雲中君偷走了。”
范無懾順著蘭吹寒的話說道:“現在說不定他已經拿著青鋒劍做投名狀,等你們被一網打盡,仙盟就會扶他登上掌門寶座。”
花想容怒道:“師尊,我就說那養不熟的白眼狼不可信!我們在行宮時馬上就要抓住他們了,結果乾一寨的城牆突然遭了雷火石的炸,讓他們趁機逃脫,說不定也是雲中君搞的鬼。那青鋒劍藏在行宮深處,又有結界,哪裡那麽容易被盜走,恐怕就是監守自盜。”
雲想衣道:“雲中君人呢?他現在何處?”
蒼羽門的人面面相覷。
“不知道啊。”
“會不會還在行宮?”
“今日沒有見到……”
范無懾不屑道:“現在才想找他,已經晚了,絕品人皇煉不成,你死期將至,赤帝城破是早晚的事。到那時,雲中君就是你們的新掌門了。”
祁夢笙淡道:“你們說,金篋玉策被動了手腳,我抓的那個人,並不是空華帝君轉世。”
“對,這是青烏子親口告訴我們的。真正的人皇轉世究竟是誰,恐怕只有雲中君知道了。”蘭吹寒道,“難道祁仙尊沒有懷疑嗎?空華帝君可是絕頂天驕,他的金丹帶有帝王命格,又怎麽可能轉世之後就變得平平庸庸,你真的相信那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修士的丹,能煉出絕品人皇?”
祁夢笙背後的冰翼煽動,吹來一陣強勁的寒風,她靜靜地看了三人片刻:“說的不錯,那俗人又怎麽可能是空華帝君的轉世,空華帝君的風采,人間能得幾回見。”
解彼安心中生出一絲怪異。
祁夢笙攤開手,手中出現一本閃著金光的書冊——金篋玉策。
眾人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噤聲,目不轉睛地看著那神物。
解彼安的心打鼓一般顫動,他前世的生平,他想要知道、又害怕知道的一切,都在那薄薄的紙卷中。
范無懾亦是繃緊了神經,死死盯著金篋玉策,如果能得到它,就能看到大哥對他究竟有沒有一分真心,他問天問地,問了百年,不惜從地獄爬回人間,隻想問那一句真心。
祁夢笙覷了眾人一眼,就微微垂首,對著玉策輕輕吹了一口氣。
玉策徐徐翻動,發出細微的沙沙的聲響,每一聲都掃在人的心上。
最後,玉策翻到一頁就不動了,她盯著那一頁,喃喃道:“擁有帝王命格之人,都是天人轉世,來下凡歷劫,你前世今生所經歷的一切,便都是你的劫難吧。”
解彼安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祁夢笙輕輕搖了搖頭,口吻竟是溫和無奈的:“也怪你自己傻,若多一些私心,少一些自不量力,又怎麽會落得那般下場。”
“你……你到底在說什麽。”解彼安心中慌得厲害。
祁夢笙慢慢抬眼,仿佛是第一次用正眼看著解彼安,但這一眼就瞬間穿透了百年光陰,攫住了在奔流的輪回中倉惶徘徊的那個人。
解彼安瞪圓一雙眼睛,踉蹌著後退了一步。
祁夢笙知道,一開始就知道!
范無懾臉色劇變:“你知道!”
“金篋玉策是東嶽大帝的神寶,除了判官筆,世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更改。”祁夢笙平靜地說,“區區一個雲中君,哪兒來的本事對它動手腳。”
“那你為什麽……”蘭吹寒面色鐵青,他咬牙道,“原來是你在引我們進入赤帝城!”
祁夢笙幾不可查地笑了一下:“有鍾馗和李不語在,我沒有把握取你的丹,所以做了一個局,讓你們以為我抓錯了人,否則你一朝躲回九幽,我便真的無計可施了。如今,你真的送到了我面前。”
解彼安倒吸一口氣,他暗暗咬住下唇,用赤紅的眼睛毫不畏懼地瞪著祁夢笙:“祁夢笙,我絕不會讓你得到我的丹。”
“不必想著故技重施。”祁夢笙凝望著解彼安,“在你動手自裁之前,我就能鑿穿你的肚子,你們三個,誰也跑不了。”
解彼安的劍鋒指著祁夢笙,狠聲道:“不妨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