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璟搖搖頭,他酒量淺,臉上已經開始發燙。
九爺瞧他吃醉,讓他先回去休息,謝璟倒也聽話,抬腳就走了。
曹雲昭看得津津有味,笑道:“你這是怎麽養的,怎麽如此聽話?”
九爺嘴角略微抬了下,手裡酒杯轉動兩圈,過了半晌才道:“許是天意。”
“嗯?”
“兩年前我在黑河遇到麻匪,當時救我的人就是他。”
曹雲昭一時驚訝起來,“麻匪又是何事,我怎的從未聽說過?”
九爺跟他講了大概遭遇,把隻從畫本裡看過這樣事件的曹少爺震得一驚一乍,聽到他們脫險,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連聲說是萬幸。
“謝璟於我,是過命之交,他對我很重要。”九爺如此說。
曹雲昭緩緩點頭,給他倒了一杯酒,淺笑:“難怪我借不到人,也怪我,不打聽清楚,就問你要,此後這話我不會再提。”
九爺與他碰杯,共飲熱酒。
兩人至交好友,久違重逢,聚在一處不免多喝了幾杯。
曹雲昭酒量不淺,白容久千杯不醉,兩人痛痛快快喝了一場酒之後才散去,曹雲昭被人扶著回了客房,九爺腳步尚穩,自己慢慢走了回去。
客房裡,並沒有像在青河白家一樣有地龍供暖,進去之後剛一脫下外套就覺得有些冷,不過胃裡還有些許酒意,帶著一點暖洋洋的感覺,尚能抵擋一二。
九爺洗漱之後,才發覺床上已經睡了一個人。
他雖有酒意,但人還清醒,略微擰眉,走過去看清對方是誰卻忍不住失笑,抬手摸了摸那頭細軟黑發,哄著對方往裡靠一靠:“璟兒,璟兒往裡點,爺睡不開。”
謝璟唔了一聲,臉埋在枕頭裡動了一小下。
九爺只能把橫睡在中央的人抱起來,放在裡頭,但沒一會,對方又挨挨蹭蹭地擠過來,伸手抱住他的腰,小腦袋也往他胸前擠,嘴裡喃喃說著什麽。
九爺聽了兩遍,才聽清楚,對方說要給他暖床。
少年身上暖烘烘的,像是小火爐,足夠驅散冬日的寒冷。
九爺捏了捏他耳垂,聽見對方不滿的輕哼,原本還怕小家夥醒過來,但越是欺負,對方卻只是哼兩聲,手都未松開。九爺心裡覺得有趣,揉捏片刻,見對方躲了才松開,指尖還留有一絲溫熱,摩挲之後,像是有細小電流蹭過,一時也說不清是何種情緒。
像是喜歡,卻又比喜歡還要多了那麽一點兒。
幾日行程後,到了省府。
曹雲昭後兩日一直待在自己車廂醒酒,到了省府就被人接回曹公館,白家車隊一行人也回了老宅。
白家老宅修建得並不顯山露水,和界面上其他大戶人家一樣,高牆紅鐵門,上面有銅獅門環,隻門戶極高,象征著以前的榮耀。
車隊在正門停下,送了九爺下車,其余人則從旁門進入。
謝璟跟寇姥姥他們沒有進去,而是跟張虎威去了不遠處的一條小巷,拐出去走了一陣,到了一家獨門獨戶的小院。
張虎威把馬車交給他,道:“九爺說這邊院子閑著也沒用,暫時交給你和姥姥打理,這邊從小南門出去,剛好臨街,略改一下可做鋪面,也不知道你們想做什麽生意,就沒改動,你們自己瞧著來。”
謝璟答應了一聲。
張虎威又幫著搬了幾件家具下來,瞧見一旁李元瘦伶仃的半大小子自己扛了箱子,已經沒有當初那個扭扭捏捏的樣子了,印象好了許多。
張虎威剛回省府,還有其他差事忙,搬完東西就匆匆走了。
謝璟給寇姥姥搬了椅子放在堂廳,自己和李元一起收拾了房子,隻讓姥姥動嘴,連掃把都不許她碰一下。
寇姥姥被按下幾次,心裡著急:“我又不是紙糊的,怎麽就不能乾活了呀!”
謝璟道:“您晚上做飯,做飯才累。”
李元跟著點頭,點完頭又跟著道:“姥姥,我一會去買菜,剛才在路上的時候我就瞧見有買菜的小攤。”
寇姥姥無奈,只能答應下來。
幾人合力,等到收拾完新家,吃上飯的時候,已經晚上快要九點。
寇姥姥在桌上點了蠟燭,借著一點光亮吃晚飯,謝璟道:“省府有電,等明日我去問問,能不能接個電燈。”
寇姥姥道:“電燈太貴了,要那個做什麽呀。”
李元好奇:“電燈很貴嗎?姥姥以前用過電燈沒有,是什麽樣的呀?”
寇姥姥忽然含糊起來,低頭裝作喝湯,李元又問一遍才開口道:“也就那樣,按一下就亮了嘛!要擦的也多,一顆一顆小小的,又嬌氣又麻煩,而且還要掛得老高……反正我覺得沒什麽用。”
謝璟聽她說,忍不住看了一眼,燭光暗淡,寇姥姥沒有察覺。
李元是真的沒接用過電燈,聽得神往,“那麽多啊,要是亮起來,人家肯定以為掛了一串兒夜明珠!”
寇姥姥道:“咱們晚上又不做針線,要那麽亮做什麽。”她說著給謝璟夾了一筷魚肉,叮囑道:“璟兒慢些吃,別卡了魚刺。”
謝璟慢慢吃魚,低頭沒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平平無奇白容久:我只是一個家資億萬的普通男人罷了。
②
普普通通寇姥姥:老婆子很窮,也沒見過啥世面,電燈?電燈就是那樣的唄,壞了可難修了,要人踩著梯子爬上去一顆顆試探,哎喲,擦起來才煩,要七八個人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