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按著老鎮長的當兵的也停下來,隻那個老鎮長依舊瞪著來人,面露恨意。
九爺站在他跟前,淡漠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人帶路。”
老鎮長哈哈笑了一聲,想往前撲,卻被人按住,一時踉蹌倒在地上,他身上袍子邊角髒汙,脖子、肩上還套著繩索,頭上戴著的那頂瓜皮帽不見了,凌亂的白發散在腦後,在一旁的火把照耀下神情忽明忽暗,透著些詭異之色。老鎮長仰頭看向九爺,張口就是誣陷的話:“什麽人,你說的可是曹雲昭曹大人?若是要問他,我還想問問你們,他拐了我的夫人跑去了哪裡!”
周圍火光獵獵,老鎮長頭髮蓬亂,向四周大聲喊道:“曹雲昭和我要迎娶的夫人是舊相識,他狼子野心,那日我好意請他來主婚,誰知道他竟然在見過我夫人之後,神色匆匆,再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他拐了我夫人私奔了!奪人妻子,禽獸不如!!”他轉頭看向九爺,往地上呸了一聲,嘶啞聲音道:“你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竟然庇護這等奸人,你們必然也是有勾結……”
九爺走近一些,沉了臉色,老鎮長還想罵人的話卡在了喉嚨裡,第一次心底起了懼意,但他對地宮執念極深,即便只有一口氣,也要守著這裡不肯走。
九爺道:“把人按住了,捆緊些,讓他今天在這裡看個清清楚楚,破曉之前,全給我挖開,一定要將人找出來!”
老鎮長面露癲狂之色:“若是人不在了呢,哈哈哈!”
一旁人呵斥道:“沒有車痕,又怎麽憑空消失,一定就在這座府衙下!”
老鎮長卻笑起來,面上透著詭異的紅潤,“他們是被選中的,被選中了,來到這就走不了,出不來,你們再也找不見——”
“即便絕地三尺,我也要找到。”九爺半垂著眼睛看他,暗潮湧動,帶著毫不遮擋的殺氣和冷意。“活要見人,死……我要你們全部陪葬。”
九爺讓人圍了這裡,裡裡外外,把這個府衙包圍起來。
火把照得四周大亮,挖掘聲音不絕於耳。
老鎮長被按在那裡,額上青筋暴起,眼睛直直看著地宮入口那一鏟鏟運上來的泥土,胸口不住起伏。
破曉時分。
挖掘地宮的人挖到了幾個外側的小墓室,並救出了曹雲昭。
九爺當機立斷,立刻抓了水牛鎮上的那些人,全部關押進牢房中。
曹雲昭昏迷了一段時間,有些輕微外傷,但也不是很嚴重,他的昏睡還有一些是因為藥物,因為被劫持的時間最短,也是第一個被救上來的,短暫休息之後就好些了。他讓人扶著自己來到地宮入口那,卻看到那裡已經被平著挖開好大的一座坑洞,別說人,入口簡直能跑入一輛馬車。
扶著他的人一路帶他走進去,這裡兩邊用木頭加固,周圍還有軍營的人來來往往,這些兵力氣大,手頭上也有工具,挖掘地非常快。
曹雲昭往裡頭走了一陣,才看到九爺,對方站在最前面,面色繃緊,一雙眼睛裡帶了紅血絲。
扶著曹雲昭的人是白家護衛,低聲道:“曹公子,我家爺知道出事之後,就沒睡過一刻,若可以……還請您勸勸。”他說完,也不敢再多言語。
曹雲昭歎了一口氣,他路上已經問了大概經過,東院一連折損了幾個人進去,現在連謝璟都不見了,他這會兒勸什麽都無濟於事。曹雲昭走過去,低聲問道:“多久了?”
九爺啞聲:“兩天一夜。”
曹雲昭看了前方,神色複雜。
白九已做了所有能做的事,兩天一夜的時間,拆出一座地宮,破開一條生路。
曹雲昭過了片刻,道:“我也不知道小謝他們在哪裡,我被打暈之後,隻醒過一回,模糊記得是被關在一處耳室內,對了,他們善用草藥,你可以找些軍犬來嗅一下,或許能找個大概方向。”
九爺:“試過了,昨日下雨,加上又被泥土封在下面,沒什麽效果。”
曹雲昭看到一旁管子,還有抽水機的聲音,“地宮開始進水了?”
九爺:“是地宮下面滲水,問了挖掘的人,隻說可能是大墓原本設置的機關,還有可能是地下有暗河。”
曹雲昭心驚:“那若是被滲透了,豈不是就塌了!這些人要毀了地宮……”他看了四周,立刻道:“你找人審問幾個水牛鎮上的人,就那個老鎮長身邊常跟著的鄉人,他們肯定知道,找他們帶路,先把人救出來!”
九爺搖頭:“他們不但不帶路,進去之後就毀壞了機關,浸入地宮的水越來越多,不敢再試。如果不是如此,我也不會著急挖開。”他閉了閉眼,過了片刻聲音微顫:“還是我太心急,哪怕是找些人下去探路也好,現在只能挖的快一些。”
曹雲昭也急的不行,要打電話去找人,九爺攔住他道:“人手足夠,我已找了幫手。”
九爺找的幫手,一個是軍營裡的人和牽線搭橋的黃人鳳,另一個就是謝泗泉。
黃人鳳投靠的那個參謀長,是羅家嫡系,九爺和曹雲昭與羅念秋有幾分同窗情誼,家長長輩也多有交情牽扯,再加上黃明遊出事,一個電話打過去,羅念秋就答應了借人。
羅念秋雖同意,但江口軍營主事的參謀長,卻不怎麽樂意。
參謀長來江口挖尋沉銀寶藏,其實已經快要彈盡糧絕,他帶兵守著江口挖了兩個多月,怎了不少錢,卻隻挖得三筐小銅錢,金銀的影子都沒有。他心中懼怕羅司令,生怕自己回去之後,餉銀沒弄到,反而虧了錢,羅司令要拿軍法處置。羅念秋這個小將軍的話,在他看來不過是送人情,放在平時他也樂意幫忙,但此刻比起自己性命,不值一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