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納入那一雙雙眼中的,是一座驟然褪去隱匿,真真切切降臨的古老文明。
——無法用語言去描述那座城的具體模樣,因為在他們去細致觀察它的一角之前,人們已經被那不屬於此世的宏偉征服。
只是初初一眼,就率先臣服於它的厚重與博大,它只是矗立在那裡,便仿佛一位走過千年的神靈靜靜垂眸,叩問眾生。
原本嘈雜喧囂的世界突然安靜了,那些高呼驚恐的聲音一下子消失。
那些被陸糜揮退的部隊戰士從地上重新爬起來,他們捂住陣痛的胸口,踉蹌地走到各自的主人跟前。
“鄧,鄧納姆大人……”部隊的首領艱難地喚道。
不知為何,鄧納姆竟從這位從來冷靜的部隊長臉上第一次看見了狼狽。
對方仿佛在躲閃著什麽,逃避著什麽,畏懼於他可能會下達的命令。
“我們,真的要與召喚出這樣存在的人戰鬥嗎……”他們的臉上仿佛寫著這些字。
鄧納姆長舒出一口濁氣,他不知道自己此刻露出了什麽樣的表情,以致於部隊長都微微睜大了眼睛看他。
“這可真是……大吃一驚。”鄧納姆覺得自己是在笑的,“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文明?”
作為總科學院的負責人,鄧納姆的學識和眼界絕對擔得起這個名頭。
因此在稍加冷靜下來之後,他勉強維持客觀地觀察了幾下——不管是那座城池周圍流轉的藍光紋路,還是托舉起城池的方舟,又或者城池本身的建築風格……
奇異的力量,未曾見過的造型,絕對不是人類迄今為止已知的任何一種文明。
即便還沒有任何證據,但鄧納姆就是覺得:那應來自世界之外。
而對於這個世界來說,能夠被稱得上世界之外的地方只有一處!!
他幾乎就要吐出那兩個字,一旁的德斯蒙德忽然嘶了一聲,“鄧納姆,管管你的嘴角,表情也太扭曲了。”
“……有嗎。”鄧納姆能夠感覺到過分抖動的唇角帶來的酸澀,“我本質上也是個科研者。”
大約是胸腔內搏動的激動與戰栗無法控制,鄧納姆死死地緊盯那道銀色的身影,嘴裡卻不由說:“你知道我為什麽想要做總會長嗎?”
德斯蒙德現在顯然沒有與他探討這個的心情,“誰知道你怎麽想。”
鄧納姆自顧自道:“自我接管總科學院我就發現,總部對於深淵的方針太過保守。明明那個世界也擁有可以交流的存在,卻從不敢邁出交流的第一步。”
“難道不是因為那些擁有交流能力的存在都太危險了嗎?”
“你說的對,所以我才佩服最初的塔爾塔羅斯,據說它的創造者是這個世界第一位敢於探索深淵的人。”
“那不是傳言嗎?至今為止還沒有人類進入過深淵。”
“……誰知道呢。”鄧納姆笑了一下,又眯起眸子仰望,“我原本以為如今的塔爾塔羅斯早已不是最初的它,但是……”
“但是?”
“你不會理解的德斯蒙德,至今為止隻知曉如何戰鬥的你,不會知道那個人達成了怎樣的偉業!”
德斯蒙德若有所悟,“你後悔了。”
“是啊,我從沒想過我居然……我都做了什麽啊……”
在他還在努力地想要爬上那個位置,製作第一個能夠探索那個世界的“火箭”的時候,他原本不以為意的那個人,竟然已經承載著豐碩的成果自深淵歸來。
“哼。”就在這時,耳旁傳來了一聲陰冷的嘲諷,“這樣就被嚇住了,你也不過如此鄧納姆。”
鄧納姆頓時回神,“道格拉斯,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他的語氣異常平靜。
誰知道格拉斯根本沒有把對方的話放在眼裡,轉而看向另一人,“德斯蒙德,不管怎麽說塔爾塔羅斯未經允許招來這樣一個東西,你作為總部治安負責人還不行動嗎!”
“你說得對。”德斯蒙德咧開嘴,轉頭對鄧納姆說:“抱歉了鄧納姆,我不懂你所謂的‘偉業’,不過有一點我最開始說對了——那個人,果然超級厲害啊!”
“……”
鄧納姆就這樣冷眼看著兩個人達成了原本不可能的合作。
——道格拉斯野心勃勃,那城池雖然壯觀,但絕無法僅憑威懾就讓他放棄一生的執念。
而德斯蒙德就更簡單了,只要對手強大到足以引起他的興趣,他就越會瘋狂追逐。
但是,太天真了。
鄧納姆仰頭看向懸浮於空中,巍然不動的城池,“能夠從深淵帶回這樣一座城的存在,又怎麽會只有這一座城……”
在這段時間內,不需要上面的人吩咐,整個超凡者總部的空中艦隊已經全部出動。
畢竟巨大不明物城池出現在天上,雖然還沒有動作,但那偌大的壓迫感誰也沒辦法忽視,免不了要一探究竟。
“那些全部都是炮口嗎?”格蘭特激動地望著天上密密麻麻的軍用飛行器。
安博:“你為什麽會這麽激動啊!”有點危機感好不好!他隨即緊張地看向陸糜,“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
“離開這裡。”陸糜沒有在意那些逐漸包圍過來的人。
“但是他們……”安博看了看四周的敵人,咽下原本的話語轉而問,“怎麽離開?”
陸糜抬頭望向上空的城池,仿佛感應到了他的需求,城池的機關一陣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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