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一刹,陸糜瞬間用力,將對方從躲躲藏藏的虛空中一把拽了出來。
“!”
一道身影跌到了地上。
那是一個背生灰色雙翼的類人型生物,銀色的發絲暗淡地落在周身,一雙混沌的眼瞳緩緩抬起。
……天使?
不說別的,但這形象,只有對方的翅膀再潔白一點,倒是很符合。
陸糜在腦海中飛快翻過三域的資料,沒有找到這樣存在的身影,所以——是來自東域的種族麽?
也不是完全沒有準備。
按理說,能夠變幻出“人形”的深淵生物,多多少少實力應該有所保障。然而眼前的這隻,不知為何,整個人氣息萎靡,仿佛久病一般散發著令人不適的感覺。
那人望著陸糜,就是不知為何微微張大了瞳孔,仿佛看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景象一樣。
而陸糜的視線卻被對方腰側掛著的一個瓶子吸引。
“星星?”他望著瓶子內懸浮的小星星一樣的東西,“……不對,是靈魂?”
被他搶走了瓶子的異種似乎稍微清醒了一點,試圖從他手中搶回去,卻被輕易製住。
“原來如此,那些昏迷的人是因為被你們奪取了靈……唔,以深淵的概念,或許稱為精神體更容易理解?”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對方,“你不是一個人吧?是誰派你們來的,余下的精神體在哪裡?”
對方好像吃驚於他能夠一下子猜到這麽多,但隨即抿緊雙唇,顯然沒有要說的意思。
陸糜並不意外地歎了口氣,“看來只能用老辦法,追根溯源了……”
“王——!”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棘宙和阿隆佛斯的聲音。
陸糜背影一頓,隨手將瓶子向他們扔過去,“看好這個瓶子和那些昏迷的人。”
兩人還來不及審視接過的瓶子,就被陸糜話語中潛藏的意思弄得一驚。
然而,他們沒來得及說什麽,下一秒,陸糜突然松開了鉗製住對方的手。
那背生灰色雙翼的異種果然抓緊時機,立即想要逃遁到虛空中去。
陸糜見準時機,直接跟著一起跳了進去,反倒是離他最近的紅龍跟上了他的步伐,縮成一個皮球大小在最後一刻掛到了他身上。
至於稍遠的棘宙兩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消失,末了還有陸糜消散空中的一句——“出去一趟,晚點回來。”
阿隆佛斯:“……”
您上次這麽說的時候,是消失去了現世,然後把整個深淵三域掀了個天翻地覆您還記得嗎!??
……
遁入虛空的陸糜發誓,他這次這麽勤快,絕對不是為了逃避工作。
有些吃驚的是,紅龍居然也跟著來了。
“刻耳?”他與幼龍的雙眼對視了一下,很快釋然,“也罷,很可能是牽扯到龍族的事,你知道也好。”
一人一龍隨後抬頭望向四周。
這裡是類似於一個空間通道一樣的地方,如果他猜得沒錯,通道的另一側應該連接著東域。
而這空間通道內的風景,則是一條漫長的仿佛看不見盡頭的橋梁。
不知道什麽石頭做成的橋梁似乎是這個異空間唯一的東西,高高的橋下方是一片看不清的海,空氣中都是縹緲朦朧的霧。
“你,不該跟來……”忽然低沉沙啞的聲音傳來。
陸糜抬頭,發現那個被他抓住又放走的異種出現在不遠處。
與此同時,霧中浮現出了數十道身影,赫然是跟對方一樣背生雙翼的模樣,應該都是同一族。
這些人緩緩將陸糜和紅龍包圍。
“如果被我們觸碰到,意識就會被奪走……”最初的那名異種低聲說。
他的同伴似乎看了他一眼,陸糜覺得那應該是警告,但他們最終沒有說什麽,只是更加逼近。
陸糜略一沉吟,隨後將紅龍向天空拋去,“刻耳,飛起來。”
幼龍輕快地叫了一聲,隨後身體在空中猛地膨脹變大,直到變成一座浮島大小。
紅龍長吟一聲,呼嘯著卷動雙翼,向下方伸手的陸糜探出利爪。
而那些異種們則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
說來也奇怪,他們明明一個個生著翅膀,此刻卻只是奔跑在橋梁上,仿佛無法飛翔。
被接應的陸糜將手深入紅龍虛握的利爪,同時抓住了那名最初的異種。
那人剛想說什麽,隨即就被自己“飛翔”在空中這個事實吸引。他直直地望著遠去的橋梁,逐漸縮成一個個黑點的同族。
陸糜:“怎麽,你有翅膀卻沒有自己飛過嗎?”
“……在東域,沒人能夠飛翔。”那人隻低低說,又問,“你要奪走我的生命嗎?”
陸糜若有所思,“如果你願意乖乖做我的向導,就不會。”
隨後,仿佛終於飛到了這個空間的盡頭,遠處突然出現了明亮的光芒。
那人突然緊張起來,“不能去。”
但他們已經義無反顧地衝破了空間,飛躍到了通道之外。
——山嶺,層岩,河海……
他們驟然出現在一片林海與高崖之上,風吹過,樹海翻湧。
東域,不可思議地竟然擁有著如此“正常”的景象。
除了天空。
那陰雲密布的天空,比北域永遠暗紅的顏色更加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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