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聞言面色鐵青,但顧忌著褚雲楓在幫他扎針,也不敢出言不遜,只能轉頭瞪了一眼身邊另一個青年。對方這會兒藥力還沒散,依舊昏迷著。
“男人啊,信不過。”褚雲楓瞥見他那神色後,賤嗖嗖地道:“快活的時候什麽都不顧忌,如今還不是讓你受苦,懷胎十月哪有那麽輕松啊!”
青年聞言面色更難看了幾分,看那樣子幾乎有些想哭了。
他今日剛得知自己有孕的消息,尚未來得及找“罪魁禍首”算帳,便被十方給毒暈了。
這會兒經褚雲楓提醒,他又想起了此事,不禁怒從心起。
若不是被綁著不好下腳,他早就要忍不住踢旁邊那人幾腳了。
褚雲楓就喜歡看這樣的熱鬧,見青年氣得吹胡子瞪眼,心情十分愉快。
沒一會兒工夫,眾人便回到了莊子裡。
霍言聲帶人將那兩人從車上拖下了扔到地上。
那提前醒了的青年,這會兒已然知道了自己的處境。
他不得不將“有孕”一事的怨氣先拋開,想想如何解決眼下的困局。
青年掃了眾人一眼,而後將目光落在了那護衛身上。
他雖不算頂機靈的那類人,但在某些事情上的直覺卻很準。
直覺告訴他,此人不簡單。
念及此,他忙挪到對方身邊,努力扭著身體朝那護衛磕了個頭,開口道:“你們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說,別殺我,別對我動刑,我怕疼。”他尚且被綁著,這頭磕起來可費了不少功夫。
他這一舉動讓在場的眾人都有些驚訝,尤其是十方。
按理說現場這些人中,職位最高的應該是霍言聲,此人為何會朝那個護衛求饒?
那護衛擰著眉頭沒有做聲,倒是霍言聲拎住他將他往後拽了幾步,開口道:“你們大周的細作都這麽好說話嗎?怎麽先前沒給我遇到你這樣的?”
“我不是大周的細作,各位千萬別誤會。”那人忙解釋道。
“笑話,你不是難道我是?”霍言聲嘲諷道。
青年怕霍言聲不信,忙道:“我真不是,我沒騙你。這位將軍,你肯定審過不少大周的細作,你應該知道做細作的就算是貪生怕死,也沒有我這樣的啊,我真不是,我不配。”
青年生得相貌堂堂,但這會兒貪生怕死起來,卻絲毫不顧風度。
“你們在巷子裡朝我說的話,我可還記著呢。”一旁的十方開口道:“如今倒是不承認是細作了?”
“是是是。”那人忙朝十方道:“我們是說了要帶你回大周,那是因為他……”他說罷朝旁邊另一個沒醒的青年抬了抬下巴,又道:“他是細作,我壓根就不是朝廷的人,只是被他騙了才來大宴的。”
霍言聲道:“被人騙來做細作?你們大周的細作是這麽好當的嗎?”
“不是騙來做細作,是……”那人面上有些尷尬,聲音略小了些,道:“他騙我同他好,讓我做他的相好。”
眾人:……
這話說得挺不害臊的,但青年卻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我說的是真的,我恨不得一直留在大宴,根本就不想回去。”青年又道。
“你這意思,讓我們放了你,留著他?”霍言聲問道。
“不不不。”青年忙道:“我知道你們不會輕易放了我的,我只是提前說清楚,你們想問什麽,只要我知道的肯定都會告訴你們,所以……千萬別用刑,直接問便是。”
他說了半天,到頭來也只是怕吃苦。
“那他呢?”褚雲楓指了指旁邊昏迷的那人。
青年道:“他肯定不會輕易說的……你們要動刑就動吧,看在我知無不言的份兒上,留他一條命就行。”
眾人聞言都有些驚訝,沒想到他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說話間,地上一直昏迷的另一個人也醒了。
不過他中的是十方後來製出來的那藥,雖然醒了卻全身沒力氣,動彈不得。
那人醒來之後先看向了青年,見對方安然無恙在身邊,這才稍稍松了口氣。不過他很快也意識到了兩人的處境,面上帶著一股決絕之意,只是看向另一人時,神色略有些愧疚。
“聽我的,朝他們坦白吧。”青年朝那人道。
對方避開了青年的目光,一直沉默不語。
青年早料到他會是這個態度,並不覺得意外,只是神情有些淒然。
十方見青年面色不大好,料想他本就有孕在身,如今又受了驚嚇和顛簸,估計是中了暑氣。他到底是修行之人,雖不會同情心泛濫去在意那兩人的安危,但念及那人腹中稚子無辜,便取了水袋想要給那青年喝口水。
他正欲上前,旁邊的護衛伸手將他一攔,接過了他手裡的水袋。
那護衛上前解開了青年身上的繩子,將水袋遞給了對方。
那青年千恩萬謝,接過水袋喝了幾口,他本打算給另一人喂一口水,但想來對方也不會喝,便將水袋還給那護衛。
“這位大人,我方才說的話句句屬實,你能否開開恩?”青年朝護衛問道。
那護衛聞言壓根沒理會他,將空了的水袋順手扔給了旁邊的人。
青年見他不理會自己,轉而朝十方道:“兄弟,你心善,能不能替我朝他說幾句好話,我真的沒騙你們。你說話他肯定聽!幫幫忙!”他在這種事情上敏感,一眼就看出這護衛待十方態度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