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蓮宮裡多個房間都備著的極品靈玉不是用來精進修為的,是用來讓他好受點的,平常的疼痛他已經習慣了,但也總有難以忍受的時候。
所以木清被穿心透骨時他告訴蕭辰不疼,真的不是在說謊,跟他平日裡伴隨的疼痛比起來,那點疼不算什麽。
容淵坐了半柱香,起來將身上濺到的血跡全抹了,完全看不出方才的弱相,跟個沒事人似的,開始準備化身。黃泉水、彼岸花再加自己的血,新的化身與木清長得一模一樣,這回不用再背著包袱裝凡人了,衣服卻換成了幽冥常見的深色衣衫,畢竟以幽冥侍從的身份前去,得符合身份。
出發去妖界那天,天界的眾人比蕭辰先一步到妖界,蕭辰到時,本來作為客人的天界眾人也一起出來迎接,可見他們對蕭辰十足的尊敬。
“殿下哎,多年未見,想過我不曾?”狐曲拖著他一貫的調子,上來就是甜言蜜語不要錢地往外撒,“我可日日思念您呢,就盼著什麽時候能再見殿下一面。”
狐曲話音剛落,就覺得一道凌厲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他作為妖獸本十分敏銳,立刻抬眼去瞧,只是那道目光霎時間就不見了,奇怪得很。
容淵迅速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垂下眼,乖順地站在蕭辰身後:他跟這狐狸果然還是不對盤。
庚邪和相知站在天界皇子身後,沒來得及為重逢開心,就先被狐曲的話撩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看我信麽,你身邊有美人作伴,還能想著見別人?”蕭辰對狐曲說話風格見怪不怪,這狐狸別的都好,就是風流成性,又極愛美人,男女不忌,在做妖王前就養著數位美人,幾百年不見,他后宮都不知道收到什麽程度了。
對頭一回見面的美人,狐曲向來也是好言好語,當然,若美人日後是他的敵人,他動起手來時就不見憐香惜玉了。
“殿下身邊什麽時候有這樣的小美人了?”狐曲笑吟吟看向落後蕭辰半步的容淵化身,“我以為您會獨身前來,房間都隻準備了我隔壁一間,是我考慮不周了。”
隔壁一間,那位置不就是在妖王寢宮?蕭辰面色古怪,他之前沒有自己是已成婚人士的自覺,但是現在帶著容淵,他下意識就覺得不合適。
“他叫木清,是容淵派給我的侍從。”修為不足容淵本尊的人,不會看透容淵的化身,在場諸位,沒一個能看透,包括修為減半的蕭辰。
容淵年紀不過六百來歲,實力跟容貌一樣驚豔,蕭辰不知不覺中,其實已經不太愛把陰謀論放在容淵身上了,他是六界難得一遇的天之驕子,又已經做了一界之主,幽冥又不用跟其他幾界爭權奪勢,容淵實在犯不著下套設計他。
容淵抬了抬手,朝狐曲刻板行禮,沒什麽多的表情,狐曲刻在骨子裡的風流勁兒又上來了:“想不到幽冥竟然還有這樣絕世的美人,木清小公子,要不要跟著我,妖族有趣的地方可——哎呀,殿下,做什麽呢?”
原是蕭辰終於看不下去,把狐曲手上的扇子奪過來闔上,在他肩上一點:“收收你的性子吧。人不可能給你,趁早死心,我帶他出來,自然要全須全尾把人送回幽冥去。還有,房間給我換了,單獨給我個居所。”
狐曲微微睜大眼:“我給木清小公子再安排屋子就是了,你的房間何必換。”
“那多不合適,”蕭辰捏著狐曲的扇子在自己手心敲了敲,“我如今是有道侶的人了。”
“我的殿下,誰不知道你和尊主是那個,嗯,是吧?”狐曲話不說滿,言笑晏晏,一副你我都懂的表情看向蕭辰,蕭辰把扇子給他丟回去,“是什麽是,換房間。”
辭樹和乘風出於禮貌,妖王說話時並不插嘴,在旁邊等了半天,結果狐曲一直不說人話,乘風早等得不耐煩,趁此機會趕緊示意辭樹陪他上前,辭樹知道弟弟心思,不由一哂,抬手朝蕭辰行禮:“天界辭樹,見過破軍殿下。”
乘風也趕緊道:“天界乘風,見過殿下!”
蕭辰回禮:“兩位皇子不必客氣,說來乘風與我還有過一面之緣。”
“是的!”乘風立刻興奮了,“承蒙殿下還記得!當年親見殿下英姿,那是我輩武者都追求的境界,實在難忘!”
蕭辰不討厭尚武的後輩:“修煉一途本無止境,若此番得空,我們或許可以交流一二。”
乘風自然十分歡喜,他眼裡的光也熱切得很,對蕭辰是相當的仰慕,蕭辰不由地想起人間木清談到心悅之人時那雙眼睛裡目光的重量……跟乘風大不一樣。
蕭辰心頭莫名一跳,差點轉身去看看容淵,好在余光瞥到相知庚邪時回過神,忍住了。
蕭辰趁機打量相知和庚邪一眼:不難找,因為辭樹和乘風各自就帶了兩個人,抬眼就能看見他倆。在場這麽多的眼睛盯著,兩人自然絲毫也不敢暴露,十分端得住。
不錯,蕭辰心想,不同場合還是沉得住氣,或許此番讓他倆出來看看也不錯。相知從前下界,收完書本就走,庚邪更少出門,尤其他那對其余幾界打心底瞧不上的態度,或許也能因此改變一下,光靠說他是聽不進去的。
“對了,”蕭辰道,“木清在修閉口禪,不便說話也不便傳音,狐曲,可別讓你的人為難他。”
狐曲道:“哪敢。”他根本不在人前端架子,客氣得很,“我為妖族的客人準備了接風宴,諸位,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