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辰凝視他的眼睛:“各界有各主,三界不能全聽一人號令,你當妖王還不夠,還想做做天帝魔尊,也不怕公務壓死你。”
“成王敗寇……”執落看著靠近的狐曲,咧咧嘴角,“你瞧,誰不想做王呢?”
狐曲將手裡拎著的妖獸屍體扔了出去,他拍拍衣服,撩撩自己的頭髮,從容道:“以前不想,如今你不配為王,我自然也能惦記一下。”
執落放肆地笑出聲,眼神漸漸飄向了遠處,誰也不知道他在看哪兒。蕭辰本想再問問他,沒想到執落突然伸手,蕭辰身體反應快過腦子,下意識長劍一抹,利索地劃過了執落的脖子。
執落倒在地上,手臂維持著伸出的姿勢,似乎是想要抓住什麽,可他手裡空落落的,什麽也沒有。
等他屍體變回原形後,蕭辰削下了他的頭顱,他朝狐曲道:“你來?”
執落死的時候,狐曲面上並沒有得勝的笑,他安靜地看著執落死亡,目送他最後的路。狐曲知道蕭辰是問自己要不要借機在族中立威,他搖搖頭:“多謝殿下好意,您才是我等統帥,最後一戰,當由您來落幕。我之後定能憑自己的本事坐上妖王之位,讓他們心服口服。”
蕭辰點點頭,拎著執落的獸首起身:“聽慣了你油嘴滑舌,真是難得正經。”他提起獸首,聲音中灌注靈力,響徹整個戰場:“妖王已死,戰亂當平!”
狐曲在他身邊振臂應聲:“妖王已死,戰亂當平!”
眼見執落的腦袋,余下的叛逆要麽失去士氣投降或慌忙逃跑,要麽拚死不降最後被伏誅。不少將士們熱淚盈眶,戰亂數年,總算讓他們等到了盡頭的黎明,刀劍落地的聲音越來越多,取而代之的是人聲,不一會兒,零零星星的聲音應和著響起,最終匯聚到一塊,齊聲高呼響徹天際——
“妖王已死,戰亂當平!”
戰亂當平,戰亂……
蕭辰隻覺心口忽被狠狠一敲,他從夢中倏地驚醒過來,耳畔轟鳴,心悸不止。
蕭辰按著心口起身,他喘了幾口氣,顧不上別的,趕緊回憶夢中的各個畫面,無故夢到執落之死,他得看看是否有什麽預示,蕭辰顧不得腦子裡嗡嗡作響,立刻起身下床,打算卜一卦,佔夢。
蕭辰從耳墜中取出星盤,以玉珠代星位,但卦陣剛成,玉珠卻在顫動後飛快在盤裡橫衝亂撞,沒有章法可言,叮鈴作響。
蕭辰皺眉:此相預示不安不穩,恐生亂。
在決定去妖界前做這種夢,怎麽,那裡還藏著什麽更不得了的東西?如今的妖王狐曲,此人雖狡黠,看著輕浮又圓滑,但為人處世實則有自己的底線,跟執落那種瘋起來什麽都不放在眼裡的不同,狐曲是真心實意想造福妖族的子民。
還是說,這一趟會把水攪得更渾,致使更多的人卷入其中呢?
玉珠亂撞的雜音像極了自己此刻的心跳,隻叫人心煩意亂。蕭辰神情凝重收起了星盤,他將一顆玉珠捏在指尖摩挲,那上面甚至有了裂痕,蕭辰正思索著,察覺到了有人給他傳音。
是相知。
“蕭辰你聽我說,天界的醫官也從毒裡查出相思了,但他們自然不希望天界跟你中毒的事有牽扯啊,於是就去翻閱了珍稀相思子收存記錄,還真找著別的東西了,其中有一批送給了妖王狐曲,於是就把這事推到了妖界頭上,說肯定是他們有問題。”
普通相思子很多,離了枝丫便沒了靈氣,只能做成飾品或者當種子播下,但除了天界,別的地方也種不活。珍稀的相思子還能保存靈氣,但用途跟普通的相思子一樣,只不過播種後有幾率能在天界外的地方生長,可長出來的,都不及天界的相思,漸漸地也就沒人再試著種了。
天界醫官信誓旦旦普通的相思子必然沒用,意思是要懷疑天界可以,得到了珍稀種子的妖界也跑不掉,大家都有嫌疑,他們先發製人,先質疑妖界。
“天界自然不願意先懷疑自己人,”相知道,“所以太子和二皇子不日便要造訪妖界,我和庚邪也在隨行人員裡。”
相知說完正事後聲音有點開心:“你也要去妖界是吧,咱們就能見面了!”
蕭辰卻沒他那麽樂觀,尤其是方才做了那個夢之後,他索性也給其他人傳音,把星君們又都叫了來,大家一起聽著,也免得之後多說幾遍。
他將花無痕種毒相思、黑袍人、黃泉水的事都說了,相知愣了愣:“如此說來,那批珍稀相思子是到了花無痕手裡,他種下後才帶了毒性,我以為不過是天界官員順勢把妖界咬下來,竟真被他們說中了!”
瞎貓碰上死耗子?
太白捋了捋:“所以現在矛頭實則就對著妖界跟幽冥了。”
“花無痕種的毒相思,幽冥人取的黃泉水,”蕭辰道,“我中毒的地點雖在天界,但那是我自己挑的隱居地。”
最初被懷疑的天界,如今看來竟成了最無辜的。
庚邪的聲音傳了出來:“可惜不知道黑袍人是誰,很明顯,他比花無痕知道的更多。”
此時相知和庚邪兩人都不當值,便湊在一個屋子裡,排排坐在一塊兒,相知疑惑地瞧了他一眼,“既然天界看著只是被牽扯進來的,你當初說太子好像知道什麽,又是怎麽回事?”
庚邪白了他一眼:“我是從他言談舉止裡推測的,要是弄明白了,咱倆還需要在天界待著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