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的容淵不知什麽時候也停下了動作,筆尖一滴墨滴在紙張上,悄聲暈開一朵墨色的花。
蕭辰的聲音還在繼續:“等我在你腦海裡虛幻的美好消失殆盡後,你就會找到真實了。”
然後容淵就會主動離開,去陪著他真正愛慕的人。
容淵手中裝著甜羮的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猛地抓住蕭辰的手,蕭辰任他拉著,另一隻手還穩穩地端著甜羮。
“我已經找到了。”容淵的字跡送到蕭辰眼前,“我遇見你了不是嗎,你沒有只在傳聞裡,你到我身邊來了。傳聞中的你,我仰慕,現在的你,我心悅,對我來說,你就是最特殊的那個。”
周遭燈火璀璨,人來人往,可他的眸子裡,此時此刻,隻裝著蕭辰一個人。
蕭辰感覺自己的心顫了顫。
化身的手倒是比容淵本尊的手更暖,暖意順著他們握著的手,蔓延至蕭辰全身。
他將甜羮碗放到容淵手裡,容淵捧住了甜羮,而蕭辰……捧住了容淵的手。
“好,我不說了。”
你分不清仰慕與愛慕這種話,以後也不說了。
“那碗摔了,你吃這碗吧。”
你會不會在認清心意後離開我,我會不會真正喜歡上你,我心甘情願入局,陪你賭這一場。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站在局內大家的視角,這一切的事情都還帶著撲朔迷離,誰的懷疑都還在,蕭辰願意試試去喜歡,就是在賭
第30章 誤入獸窟
蕭辰內心的想法容淵自然是不知道的, 只是方才蕭辰的語氣太過認真,眼神也太沉,容淵怕自己不說點什麽, 就抓不住他了。
蕭辰本來想松開手,剛略微分開, 就發現碗有往下掉的架勢, 他不得不急忙再攏住, 笑道:“做什麽呢,這碗再摔就沒得吃了。”
容淵搖搖頭,把甜羮端穩了。
他告訴自己,蕭辰不是一直覺得自己分不清仰慕跟愛慕麽,說這樣的話也正常。可不知為何,他方才就是很心慌。
好像到了什麽重要的岔路口。
蕭辰見他端著碗愣愣地不動,乾脆拿調羹舀了一杓:“我喂你?”
容淵下意識張口含住了,等一杓香甜的羮汁入了口,容淵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麽。
本尊臉蛋“唰”地一下熟了,這書是徹底抄不下去了。
蕭辰笑眯眯:“味道怎麽樣?”
容淵既享受蕭辰的投喂,又不想蕭辰拿他當孩子哄, 他尷尬地伸出手, 想讓蕭辰把調羹遞給他,字跡浮現:“殿下,別拿我當孩子。”
鬧市人多, 他特意加了一層法術, 只有蕭辰能看見他的字,別人瞧不見,蕭辰道:“沒有,我哄小孩兒不這麽哄。”
蕭辰說著, 卻沒有把調羹遞到容淵手上的意思,他又將調羹伸進碗裡舀了一杓,容淵正抿唇想著這杓還接不接,就見蕭辰轉手,把甜羮送進了他自個兒嘴裡。
容淵:“……”
蕭辰點頭:“嗯,不錯,我方才還沒來得及嘗呢。”
容淵跟在蕭辰身邊三年,知道他有潔癖,戰場上有時候迫不得已不能講究,可但凡有能講究的環境,蕭辰絕不委屈自己,更別說碰別人用過的東西。
那杓子是他剛用過的呀……
容淵覺得腦子已經有點暈了,他拚命回想方才蕭辰說的話,懷疑自己是不是有漏聽,或者話裡還有別的什麽深意?他腦袋還沒明白,但心臟已經在噗通狂跳,快炸了。
簡直是又難受,又讓人欲罷不能。
“不吃就給我吧,別浪費——”
蕭辰話沒說完,容淵抓住他拿著調羹的手,而後輕輕將調羹換到自己手上,端起碗,悶頭就開始吃。
蕭辰輕輕一笑,背過手去,他嘴裡還留著羮汁的甜味,甜羮上隻綴著桂花,唇舌間卻似乎殘留著別的花瓣的味道。
彼岸花也有味道麽?
賭坊裡,庚邪重新將眼罩戴上,拿過玉雕放進辭樹手裡:“喏。”
辭樹拿著玉雕,心中很是歡喜,同時也松了口氣,好在庚邪沒有輸,不然庚邪的貼身之物輸出去,辭樹恐怕得賭到贏回來為止。
乘風湊過來,他也想瞧瞧,似乎希望能在所謂的神女玉偶上找出一點自己母親的象征,一點也行。
兩個皇子看著都喜歡,玉雕只有一座,相知雖然討厭乘風的狗脾氣,但久了也漸漸習慣,還有……他們母后的事,多少有些同情吧,初任太白沒了的時候,他自己也哇哇哭了許久。相知把瓜子收了,問那拿出玉雕的人:“這種玉雕,你還有嗎?”
乘風聽聞,抬頭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沒了。”
雖說玉雕沒了,乘風卻彎了彎嘴角,竟還笑得挺開心,相知回頭看見他的笑莫名其妙:“你笑什麽?”
乘風笑得很得意:“哼!”
相知:“……”二皇子病情是不是加重了?
給出玉偶的那人遺憾道,“願賭服輸。”末了他還看了庚邪一眼,視線黏黏糊糊,扭頭都能拉出無形絲線,庚邪起了滿身雞皮疙瘩,看在玉偶的份上,忍住了動手的衝動。
那人走出賭坊後,面上的癡迷卻散了,他咯咯一笑:“是個好男人,可惜了。”
得了神女玉偶後,辭樹和乘風都無心再留在賭場裡,剩下的人當然是以皇子為先,他們去哪兒便去哪兒,跟相知還有庚邪不同,剩下兩個官員都是規規矩矩的,一點不敢逾距,隻做稱職的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