眀非義今天是帶著任務來的,但他存著自己的小心思,本來他打得好算盤:只要兩位美人服軟,他就把人偷偷藏起來享用,叔叔和道長那邊就隨意抓兩個人交差。
可現在被蕭辰掐著脖子,呼吸困難兩股戰戰,對生死的恐懼總算蓋過對美色的貪求,眀非義漲紅著臉擠出回答:“若水、若水鎮早封了,除了官府派遣的人,旁人不能、呼呼,不能隨意進,我也不想染病……”
蕭辰神色淡淡:“那就帶個路,你不用進去。”
所有士兵都已經停手,木清走到蕭辰身邊,蕭辰對他道:“你這就回房收拾東西,離開明霄城。”
木清愣了愣,才伸手比劃:“去城外等你一道?”
蕭辰覺出嗓子發癢,偏頭避開木清,低低咳了一聲,才轉過臉來無奈的笑:“傻小子,若水鎮裡可能有瘟疫的,怎麽能讓你跟我一道。出了城,我們就分道揚鑣,倘若有緣,來日或還能再見。”
蕭辰沒了靈力,但身體依然是仙體,就算會從內生病,也不會沾染上瘟疫,木清一個凡人,他總不能拉著人小孩兒蹚渾水。也不能放他一個人在這兒,眀非義已經拿了令牌明面上抓捕,木清不能再留在明霄城了,趁他挾持眀非義的機會,走得越遠越好。
木清卻急了,手勢飛快:“不行!你還生著病,怎能放你一人!你能進若水鎮,我身強體健,自然也能去!”
蕭辰歎了口氣,他四肢酸軟,手上力道其實不太好把握,很小心地掐著眀非義,輕了怕掐不住,重了怕直接扭斷他脖子,時間越長自然越疲憊,他無奈道:“如果真是瘟疫,身強體健就能保證不染病?如果是邪祟,你又不是修士,去做什麽。”
木清固執得很,半步也不退,面上無所畏懼:“我有武藝傍身,聽聞武道極致也能勝邪祟,大可一試;倘若真是瘟疫,那你呢,你明明還發著熱,現在就是個需要吃藥的病人!”
他雖然口不能言,但手勢與表情氣勢洶洶,情感已經十分到位了,蕭辰仿佛回到了曾經帶相知和庚邪的時候,頭疼地動了動手指,只是微微這麽一動,眀非義就跟待宰的豬似地驚叫,丁點兒風吹草動他都能驚乍不已,忙四肢撲騰:“帶路,我帶路!別殺我!”
蕭辰看著木清一副“你走哪兒我跟到底”的倔樣,他生著病,精力不大好,不想過於周旋,最後妥協了:“唉,好吧,你跟著。”
要保證木清絕不沾染瘟疫的法子……他其實是有的。
蕭辰說完,就把眀非義扔給了木清,木清下意識把人抓在身前,手裡的劍迅速橫在了眀非義脖子上,蕭辰見他如此手熟上道,拍拍手:“很好,那就你帶著他,我是病人,不能太辛苦。”
你還知道自己是個病人?
可憐眀非義剛得到解放,正咳著想深呼吸,脖子上就貼上了涼涼的利刃,他一口氣吸在肚子裡,登時不敢吐出來,差點沒厥過去。若說手掐脖子還能留點余地,刀劍貼在皮肉上,一不小心就是要見血的,眀非義嬌生慣養長這麽大,頭一回被如此對待,腿徹底站不住了,要不是木清抓著他,他能當場跪下。
眀非義是坐馬車來的,本來挾持人的坐馬車裡會更方便,木清卻要蕭辰坐進去,他單手比劃著簡單的詞,拚湊在一起,意思是他能挾持著人駕車。蕭辰神情懨懨,也犯起了困,反正最大的事兒都妥協了,他索性撩起簾子坐進車裡,任木清帶著眀非義在外面。
木清一手挾製著眀非義,一手拉繩駕車,竟也很穩,蕭辰坐在車內,閉著眼睛小憩。
馬車出城後走了一炷香,眀非義便吵吵著讓停。蕭辰小憩了一會兒,睜眼時腦子的眩暈沒有好轉,四肢更沉了,他掀開簾子,不遠處便是若水鎮的地界,一塊刻著鎮名的大石碑矗立,有士兵駐守在鎮外,都用白布遮著口鼻。
木清路上就收了劍,換成了把短匕首,抵在眀非義後背上,如此一來人們即便遠遠瞧見,也發現不了明公子是被挾持的。
木清見蕭辰醒了,點點頭,抓著眀非義下車,蕭辰也從車內出來,可惜木清騰不出手,不然肯定要扶蕭辰一把。蕭辰不緊不慢挪下車,剛落地就捂住鼻子:“謔,什麽味道!”
臭味並不遠,定睛一看,明大公子的褲子竟濕了一大片。
腥風血雨裡走過來的破軍殿下萬萬沒想到能真見著嚇尿的,一時間十分驚奇,當然沒忘提醒木清:“你小心點兒,別沾上了。”
木清自然把握好了距離,沒讓自己沾著半點兒。
眀非義抖抖索索:“前面就是若水鎮,我帶路了,你們放了我,我不想進去,我還不想死!兩位美、兩位俠士高抬貴手,饒了我吧!”
蕭辰:“不給我們引薦一下青雲觀的道友?”
“花道長就在裡面,你們進鎮就能見!”眀非義哭喪著臉嚎啕出聲,“他是神人我不是啊,饒了我吧!求求你們,我錯了,我錯了!”
“有信物麽,要進鎮子總得有個身份吧?”
眀非義趕緊摘下自己的腰牌,原來他也是有官職的,只不過平常不戴,今天領命帶著士兵抓人,才把腰牌配上,他雙手奉上:“我的腰牌,一看他們就會放行。”
眀非義身上帶著味兒,蕭辰確認了腰牌沒沾上什麽東西,很嫌棄地用兩個指頭尖拎了過來,朝木清一點頭,這孩子聰明,能領會他的意思,當即收了匕首,一腳將眀非義往鎮子的反方向踹,眀非義在地上骨碌碌滾了幾圈,濕掉的褲子貼上了一堆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