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想去隔壁叫上燕昔年,被他哥拒絕了,“你昔年哥累得很,讓他睡吧。”
“哦。”夏露濃應了一聲,問,“你們找到發電機組了嗎?”
“找到一部分,有一部分機組被破壞腐蝕得太厲害,不能用,得再找找。”
夏露濃眼睛看著他,繞回來,問:“那你們沒受傷吧?”
夏霍渠頓了頓,“我沒受傷。”
夏露濃這才真正放下心,高興道:“那太好了,你們出門後,我就一直提心吊膽。”
夏霍渠揉了他腦袋一把,“我們都是有經驗的老手,別的不說,逃命的本事還是有,不用太擔心。”
“你是我哥,哪能不擔心嘛。”夏露濃看他,“何況昔年哥當初說要去的時候,你不也覺得太危險了?還和他吵架了。”
夏霍渠沒想到他道理一套一套的,在這等著,搖搖頭,“說不過你。”
“那是因為我有道理。”夏露濃道,“哥,等會好好給你搓個澡,晚上我們吃好吃的,家裡有兩根筍,看能不能換點肉炒肉吃。”
“哪來的筍?”
“全楠哥給的。”夏露濃叭叭叭地說了,“就是廖全楠,這次基地任務,他是小隊長,挺照顧我的。”
夏霍渠側頭看著他精致瓷白的側臉,心裡咯噔一下,不動聲色地打聽,“他沒事給你筍幹什麽?”
夏露濃道,“也不算沒事啦,他很照顧我嘛,我想著怎麽還人情,”
“昨天打飯回來,看到他家老太太端著四五個飯盒,走得很慢很辛苦,我就給送到家裡去了,他為感謝我,送了我兩根筍,我沒能推掉。”
夏霍渠微松口氣,而後對上弟弟的眼睛,鄭重告誡道:“食物很寶貴,不要輕易收別人的食物,而且男孩子也要注意安全。”
這個道理夏露濃知道。
他從小長得好看,愛慕者無數,給他送情書的人中起碼有三分之一性別為男,還遇到過猥瑣大叔的騷擾。
他一直很謹慎。
現在再聽他哥提起,他鄭重地點頭,“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夏霍渠放松了些,臉上帶著些笑意,“行吧,我們去洗澡。”
夏露濃好幾天沒見到哥哥,挺多話想跟他說,一路嘰嘰喳喳。
夏霍渠聽著,偶爾應幾句。
他們沿著主乾道走,時不時還能碰見熟人,有時候會停下來說兩句話,有時候只是打個招呼。
等到了澡堂,夏露濃主動要去提水,被他哥製止了。
夏霍渠提水回來,兄弟倆脫了衣服準備洗澡,氣氛一下變得壓抑。
夏霍渠看著夏露濃一身青青紫紫,尤其肩頭,兩邊肩頭都是淤血,還脫皮了。
他低低歎口氣,臉上表情帶著說不出的難過,“小濃,你不用那麽努力,哥哥也能讓你過得很好。”
夏露濃笑嘻嘻地那帕子去蘸水,“沒事,我也是男子漢嘛。”
夏霍渠再歎,“你長大了。”
夏露濃認真點頭,“是的,哥,你要把我當大人看,我已經是男人了,可以承擔自己的責任。”
夏霍渠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看著他,半晌沒說話,良久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行了,趕緊洗澡吧。”
兄弟倆洗完澡,夏露濃趕他哥回去休息,自己抱著筍跑到廚房,看著廚房做了個竹筍炒臘肉,又要了蒸蛋和炒黃豆,抱著三個菜一大鍋飯回去。
回到家,他去隔壁叫燕昔年起床吃飯。
等見到燕昔年的時候,夏露濃一下愣住了。
燕昔年臉上有一道長長的血痕,從印堂到下頜,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弄出來的,讓他斯文俊俏的臉變得十分恐怖。
如果這道血痕再歪一點,歪到眼皮上,恐怕他眼睛已經瞎了。
他們這次出門,情況可能比他想象中的更凶險。
燕昔年看夏露濃一直盯著自己的疤痕,笑著去拿碗筷,“別看了,快吃飯。”
“昔年哥,你,”夏露濃看他哥陰沉的臉色一眼,將原本想問“怎麽弄的”咽了下去,轉而問,“你去歐醫生那裡看過了嗎?”
“已經治療過了。”燕昔年給他們兄弟一人夾了一筷子臘肉,輕聲催促,“快吃。”
夏露濃點頭,不好多問,乖乖吃飯。
夏霍渠和燕昔年之間的表現也還正常,起碼明面上正常。
夏露濃原本想問問外面的情況,現在也沒法問。
他心底有些沮喪,他哥出去找發電機組前,還答應過,他要是表現得好,可以帶他出門轉轉,現在肯定沒戲。
昔年哥臉上的傷被治療過還那麽恐怖,要是沒治療前,說不定還有腦震蕩的傷,他哥多半被嚇到了,出門之事短期內不宜再提。
接下來幾天,夏露濃都有點沮喪,幹什麽都提不起勁來。
他哥看他這樣,也沒說他。
轉眼到四月初的一天,剛下完雨,夏露濃扛著鋤頭,想去田裡拔草。
他哥帶著鬥笠從外面回來,順手接過他手裡的鋤頭,跟他說道:“明天要和廖成他們一起出去采集一趟,帶你去?”
夏露濃眼睛一下就亮了,猛地回頭看他哥,“哥,你說的是真的?”
夏霍渠淡淡道:“騙你的。”
夏露濃已經反應過來了,一下跳到他哥身上,興高采烈道:“哈哈哈哈,肯定是真的,哥,你太好了!出門要準備些什麽?我今天就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