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吧。”夏霍渠道,“小心裡面藏有螞蟻,我來。”
夏露濃從包裡翻出勞保手套戴上,“我也一起。”
兄弟倆一株株韭菜割過去。
背包裡裝不下,每割一把,兩人就從邊上順手割點雜草把韭菜捆起來。
韭菜不知道在這裡肆意生長了多久,裡面也不乏老葉黃葉,這些都不能要。
兩人簡單清理一下,最後能要的韭菜足有十四把,拎起來起碼小十斤。
夏露濃抱著韭菜笑,“感覺像割的草。”
一般的菜遠沒這個產量。
夏霍渠道:“韭菜比較好放,帶回去分一分。廖全楠不是給過你筍?送把去他家,還個人情。”
夏露濃沒想到他哥還記著這事,有些意外,連忙點頭。
夏霍渠擦了把汗,“走吧,估計找不到什麽菜了,你昔年哥他們也該回來了。”
夏露濃跟著他哥往前走,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來。
夏霍渠看他,“怎麽?”
夏露濃轉頭看著割過的韭菜,“哥,這韭菜應該是大災難之前種下的吧?”
看這整齊的痕跡,不像野生。
夏霍渠一聽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你想挖回去種?”
“嗯!韭菜不是吃葉子嗎?割了一茬又長一茬,我們屋子後面也沒種什麽,正好種這幾株韭菜。”
夏霍渠原本只是懶得費神,聽他這麽說,也沒意見,“那就挖。”
夏露濃特地從背包裡掏出小鋤頭,又翻出布袋,“哥,我們一人一邊開挖,用不了多少時間。”
韭菜葉子都被他們割完了,只剩下根,挖起來確實不怎麽費勁。
夏霍渠力氣大,一鋤頭掘一大把土,三兩下就能挖起一株。
夏露濃慢一些,勝在乾勁十足,挖一株也用不了多久。
兩人挖的時候特地在根那裡保留一點土,挖完連土帶根塞布袋裡,重歸重,但裡面全是收獲的喜悅。
兩人回到臨時小基地的時候,燕昔年和廖成已經回來了。
廖成一見夏露濃便道:“謔,你們幹什麽去了,弄這一頭一臉的土。”
“挖了幾株韭菜。”夏露濃將手中抱著的韭菜放下,又打開背包給他們看,“根系非常發達,長得非常好,廖成哥,你們要嗎?要的話分你們兩株。”
廖成湊過去看了一眼,嘴裡道:“要這玩意兒幹嘛啊?去老劉那裡換兩株,又方便又放心。”
夏霍渠道:“沒變異,確實長得挺好。”
廖成便不再多說,拎過自己的背包亮出來給夏露濃他們看,“你們割了韭菜,正好我們找到一窩蛋,估計是上午那些雞生的,晚上吃韭菜炒蛋吧?”
夏露濃沒意見,“正好弄點雞油出來炒。”
“是啊,韭菜炒蛋也好久沒吃了,我路上磕爛了一個,那蛋黃都是橘黃,正宗的土雞蛋,用來炒韭菜肯定香。”
兩人一唱一和,越說越起勁,險些沒把自己說得口水滴答。
燕昔年抬頭看看天色,“那就早點做飯吧,正好晚上早點出去,早點回來。”
“好嘞,小濃,我給你打下手,晚上吃什麽?”
夏露濃琢磨了一下,征求哥哥們的意見,“我們下午還找了半袋胡蘿卜,要麽吃韭菜煎蛋、雞湯胡蘿卜和手撕雞?正好把雞肉煮一遍,好保存。”
廖成第一個讚成,“我沒意見!我來切辣椒,也好久沒吃手撕雞了。”
夏霍渠搖搖頭,“這年頭,難道有什麽東西經常吃?”
“那必然是沒有的。”廖成愉快道,“趁著現在材料足,人也有空,我們好好做幾個菜,祭一祭五髒廟。”
第16章 嗷嗚
大災難後,工具調料皆不夠齊全,做菜不像之前那麽精細,也不完全按照菜譜來。
夏露濃將他哥和燕昔年提來的山泉水倒入小半在鍋裡,將雞肉冷水放下去,放下生薑和蔥結,大火煮開撇去浮末,撈去蔥結和薑,再將雞肉煮熟撈出來。
洗乾淨的胡蘿卜放入金黃的雞湯裡繼續咕嘟咕嘟熬煮。
雞肉撈出來,撕開放在充當盤子的樹葉上,等熬完雞湯再炸辣椒蒜頭。
夏露濃一邊熬湯一邊哼歌。
底下燒火的廖成聽著他唱歌,腦袋一晃一晃。
燕昔年和夏霍渠切配料,兩人都沉浸在夏露濃的歌聲中,氣氛一時很是溫馨。
雞湯胡蘿卜熬好,金黃的湯,軟嫩的胡蘿卜,夏露濃用竹筒倒出來啜飲一口,非常清甜,胡蘿卜尤其好吃。
這樣的湯放薄鹽就好。
一點點鹽,更好突出胡蘿卜的甜。
沒有多余的工具盛湯,三人坐在鍋邊,用竹筒盛著湯,趁著熱意,一口一口喝著胡蘿卜雞湯。
熱湯一點點順著食道咽下去,安穩地落到胃裡。
熱意帶走晚風吹來的涼意,暮色下幢幢樹影,似乎都溫和明媚起來。
廖成喝著喝著,湯水咽下去,仿佛釀成了淚意,逼得他眼眶滾燙。
他狼狽地偏頭望著尤帶著晚霞的天空,心裡罵了一聲娘,卻沒能抑製住心中那點酸軟。
他只能吸吸鼻子,固執地看著天邊那一角,仿佛那稀疏平常的天空變成了絕世名畫似的,值得人一寸一寸慢慢欣賞。
四人誰都沒說話,就圍著鍋看著臨近夜幕的天。
夏露濃眼睛余光看見,燕昔年不知道什麽時候將腿伸到他哥那邊去,那麽大一塊地方,兩人還是腿挨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