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露濃深深吸了口香氣,對今晚的湯面越發期待。
拉好面條之後,兩人舂辣椒碎,擦黃瓜絲,又切了肉丁炒肉末。
夏露濃現在做這些事的時候,總有一種有條不紊的感覺,哪怕只是日常小事,也透著一種說不出的魅力。
空峙看著這樣的他,根本挪不開眼。
夏霍渠和燕昔年回來時,整個小院都彌漫著一股濃鬱的香味。
燕昔年原本不餓,一聞到這股香味,肚子開始咕嘟咕嘟叫了起來。
“小農的手藝真是絕了。”燕昔年感慨,“這個味道就是家的味道啊。”
夏霍渠看了眼,道:“我先回去洗個澡,等會再吃飯。”
他們說話的時候,夏露濃聽見了他們的聲音,從廚房裡探出頭來看,“哥,你們回來了啊?晚飯也差不多做好了,下個面就可以吃飯了。”
夏霍渠問:“有熱水嗎?我先洗個澡,身上都是汗和塵土。”
“有!”夏露濃道,“在後面那口鍋裡,你去拿衣服,我給你提洗澡水。”
“我也洗。”燕昔年探頭問,“水夠兩個人洗嗎?”
夏露濃跑回去揭開鍋蓋看了眼,又用手指試探了下水溫,回答道:“不是很燙,兩個人洗的話有點勉強。”
夏霍渠道:“沒事,天還不算太冷,我們對付一下就行。”
夏露濃舀好水,“你們再兌點暖壺裡的開水,湊合一下,勉強夠用了。”
燕昔年過來提水,摸了摸水溫,歎了一聲說道:“我們也該把找熱水器提上日程了。”
夏霍渠順口接話,“秋收已經完成,正好冬閑。明天我們出去的時候就可以順便找一下。”
夏露濃聽到他們明天要出去的消息,懵了一下,“你們明天要出去?出去做什麽?”
夏霍渠回道:“動植物畸變加劇,附近不安全,出去例行巡視。”
夏露濃昨天晚上才剛拒絕空峙。
以他哥就在隔壁為借口。
沒想到今天就聽到他哥要出門,他整個人都懵了,和他哥大眼瞪小眼。
夏霍渠看著他,“嗯?”
“沒事。”夏露濃連忙擺擺手,喃喃道,“什麽事也沒有。”
夏霍渠點頭,“那我們先洗澡去了。”
“你們是早上去晚上回來嗎?那我明天早點起來做早飯。”夏露濃回過神來,道,“正好家裡有麵粉多了,做個餅,蒸個包子什麽的都挺方便。”
“不用。”夏霍渠道,“我們起來隨便吃點就行,你多睡會兒。這次我們用獸形出去,大概兩三天會回來。”
夏露濃瞬間有些擔心,“要不然我們跟著一起去?”
“我們兩人的獸形速度比較快,方便行動。”夏霍渠道,“我們出去晃一圈就回來了,你們在家裡打理菜園子,順便給牛備點糧草,天很快就冷了,得提前準備一下。”
夏露濃應了。
夏霍渠和燕昔年去洗澡,夏露濃估摸著他們的洗澡時間,開始下面條。
他另外燒了一鍋白開水,等水咕嘟咕嘟開始冒大泡的時候,將所有寬面倒下去。
鍋子底下柴火正旺,很快就將水重新燒開了,面條在裡面浮沉。
夏露濃將面條煮熟後用笊籬撈出來,放到裝有骨湯的面碗裡,然後再起鍋燙小青菜,煎焦脆荷包蛋。
夏霍渠他們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面條剛做好,四個大碗裡都冒著熱氣。
夏霍渠去端出面條來一看,只見濃白的骨湯,微黃的面條,褐色的肉沫,焦黃的煎蛋,翠綠的小青菜整整齊齊碼在面上。
這幾碗面條足以稱得上色香味俱全。
夏露濃招呼一句,“你們趕緊過來吃麵。”
他說完給自己那碗面舀了一杓油辣椒,暗紅的油辣椒堆在面條上面,辣椒油慢慢滲出來,讓人食欲大增。
夏露濃道:“自己放辣椒啊。”
幾人各自動手,舀了辣椒放在面條上。
燕昔年一拌一夾,立刻夾了一大筷面條起來。
面條還在他筷子下微微彈了彈,上面裹著的湯汁緩緩往下|流。
燕昔年輕輕吹了吹,將這一筷子面條塞進嘴裡。
嘗到第一口,他眼睛一下亮了,輕籲一口氣,想找個什麽詞來形容,奈何搜遍犄角旮旯,也找不出合適的形容詞可以準確形容,他最後隻感慨一句,“這面條真是絕了!”
夏露濃臉頰塞得鼓鼓囊囊,根本抽不出嘴來說話,只能讚同地點頭,“唔唔!”
這面條可真好吃啊!
麥香味十足。
又寬又厚的面條飽吸了湯汁,又彈又香,口感絕佳。
最妙的是還能嘗到那一點澱粉的微甜,給面條多添了一份層次。
煎蛋的焦香,青菜的清爽,肉沫的香腴,骨湯的濃鮮,再加上一點堪稱點睛之筆的油辣子,將整一碗面條全都襯出來了。
夏露濃忍不住呼嚕吃了一大口。
他以前對面條的觀感一般,吃了今晚的寬面,他深深覺得,以前覺得面條一般,那是因為做面的人手藝一般,以及麵粉不行。
現在這面條多好吃啊!
夏露濃多吃了兩口,好吃地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這幾個月來種小麥的疲憊全都被這一碗面條給消解了去。
他埋頭苦吃,呼嚕呼嚕一口氣吃了整碗面條,又連喝了幾大口湯,從生理到心理,都湧起了一種滿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