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報軍情,他們說你昏過去了!”
據說正在昏迷中的男人卻是好整以暇的坐在窗邊,正把一個護盾發生器放回桌上。
晨光升起,照亮他霜雪般凜冽的白發,即使陽光暖黃,在穿透他發梢時也仿佛映射在了透亮的冰層上。
說好的十分虛弱呢?就這?
洛夏覺得再把他丟戰場去殺十個八個來回也沒問題,尤其是那雙淺褐色的眼睛冷冷地掃過來,洛夏感覺自己的觸腕正在幻痛!
博士心虛低頭看了看地上腕足爬過的痕跡,乾笑著把自己的腕足們從元帥府光潔的牆上拔下來,道:“天鏡,我這不是擔心你嘛,要不是情況特殊,我肯定不會自己爬上來的!”
“知道。”
窗邊的男人微一點頭,他的聲音與他的發色一般冷冽,雖然這麽說,他卻仍蹙眉看著洛夏——的下半截,那與人類迥然不同的八條銀灰色的強壯觸腕。
其中一隻腕足正自以為隱蔽地擦牆,結果越抹越花。
完了,洛夏覺得她快要變成人類美食——章魚小丸子了。
於是倒霉醫生努力抱起六根腕足,試圖用僅剩的兩隻像人類一樣站著,以減少與房間內其它物品的接觸。
醫生維持這個姿勢艱難探頭:“你身體怎麽樣,我現在乍一感知沒看出什麽問題,但你剛才昏倒了?怎麽了?你不會又隱瞞了什麽傷情吧。”
韓天鏡把視線挪回醫生身著白大褂的優雅上半身,回答:“沒有,只是剛剛睡得比較死。”
洛夏收起玩笑的心情:“你真昏倒了!”
韓天鏡的眼神再次危險地向下挪。
腕足這回卻不怕死地抬起搖晃,甚至碰了韓天鏡的胳膊:“滾床上去!都昏迷一次了還不老實,看我也沒用,你就是想開機甲轟了我,也得有力氣進駕駛艙!”
腕足戳戳,在韓天鏡蜜色的腕部肌膚上留下一條清晰的水印。
頂著元帥的殺人目光,洛夏毫無畏懼:醫生能有什麽壞心眼,醫生只是為病人著想!
“躺下。”洛夏的聲音強硬起來,“快點,我給你檢查一下,我以後就不能信你隨軍醫務官的戰報,保不齊都是和你狼狽為奸。放心我隻用機械儀器檢查。”
韓天鏡依然犀利地審視了她一會兒,才默默起身坐到了床邊。
銀灰色的腕足在空中揮舞,以八倍效率從隨身的箱子裡掏出五花八門的檢查儀器,幾分鍾就得出了全部數值——都在安全范圍內,和返航時醫務官的匯報出入甚微,健康得不行,最多這幾天有點疲勞狀態。
洛夏狐疑:“詳細說一下昏倒前後的事。”
床上的男人冷漠回答:“真沒有昏,但確實是有異狀發生才找你來。”
只聽聯盟的戰神以一種商討作戰戰術的口吻說:“昨天慶功宴,我認為我不小心和什麽東西發生了關系,只知道肯定不是人類,睡得比較沉也是因為這個,所以讓你來協助調查。”
洛夏沉默良久,用一根腕足的尖尖戳了戳自己發間的鰭耳:“人類沒有精神力外放干擾其他生物意志的能力吧。”
韓天鏡的眼神顯示,再不老實,他這就切一根觸須拿去燒烤。
醫生因為受驚過度,腕足上甚至出現了一圈一圈亮藍圓環。然而對面的人類依然一副開戰術會議的表情,渾然不覺自己剛才說了多麽嚇死醫生的話。
洛夏恍惚:“噢,怪不得你對親兵都沒說實話呢……不對,等等,你不知道對象是誰?”
韓天鏡沉默了三秒,回答:“所以我需要你幫我鎖定目標,以及先確認,我會不會是強迫了對方。”
洛夏當場反駁:“那擱誰身上誰不感歎一句還有這好事?”
眼見著對方的嘴唇又抿成一條凌厲的直線,洛夏歎氣,回復:“你去參加慶功宴,帶任何武裝了嗎,穿戰甲了嗎,帶浮遊炮了?”
韓天鏡眉梢微動:“沒有。”
洛夏的嘴角犀利地垂向地面:“什麽裝備都沒帶,你以為你一個人類,滿星際你強迫得了哪個物種?”
韓·柔弱·天·戰神·鏡:“……”
空氣裡靜默了半分鍾,醫生才緩緩道:“你有考慮過‘虛假記憶’嗎?”
韓天鏡的表情壓根都沒變一下,顯然,他對此其實早有推測,而且那正是他請洛夏博士來的真正原因。
他回答醫生的前一個問題:“因為我的記憶告訴我,我是主動的。”
甚至主動到了硬上的地步。
“怎麽可能!”
醫生果然下意識反駁,情緒起伏甚至使得她的腕足們變成了一種危險的紫紅色。
“你的生理數值看不出任何異常……我懷疑你是遭遇了精神系的攻擊。你在慶功宴前後有單獨接觸什麽可疑對象……也不對,宴會是在皇庭辦的,雖然你毫無武裝,但那是‘皇’的領地,按理說一切都處於皇的監控之下,怎麽有誰敢做小動作?”
“有入侵者?”洛夏驚愕,“皇的領域啊,這是哪來的膽子……”
她首先排除元帥自己大意地喝斷片,那發生的概率為零,否則聯盟這會兒早都給他燒忌日了。
星夜聯盟的人類戰神,這星際裡想對他動手的敵人多到數不過來,這麽多年的戰鬥經歷決定了韓天鏡不可能放心喝到失控,這事兒哪怕在他自己屋裡都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