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得相信,韓元帥對聯盟的忠誠毋庸置疑。”洛夏說道。
這倒是共識,其實沒有人質疑這一點,大家擔心的只是萬一韓元帥忽然覺得——聯盟不需要星靈種!
應該也不至於。
洛夏不敢百分百肯定,但至少能肯定百分之九十吧。
過了半晌,夜皇似乎自己也想明白了,從沉眠帶來的混沌裡稍稍找回了點理智。
但他還是問:
……那個星靈種……其他的星靈種……萬一傷害到他……
“不可能!”洛夏斬釘截鐵地回答,“陛下,那是誰啊,那是韓天鏡,跟他在一起,是星靈種自身比較危險、更容易受到傷害吧!”
黑暗裡似乎響起了一聲忍俊不禁的輕笑。
洛夏稍稍放松,甚至有了心情調侃:“您看,除了白王,全星際哪還有星靈種能對韓天鏡產生威脅,唔,您自己嗎?您偷襲一下韓天鏡,成功率可比白王高哦。”
黑夜中的笑聲似乎更清晰了一些,夜皇的化身緩慢從濃烈的黑暗裡浮現,修長的人影若隱若現,金色的流光環繞著他,仿佛星夜璀璨。
那個人影緩慢而輕柔地開口:“但是醫生,我又夢到了……”
洛夏困惑,夢到了什麽?還又?
然後她回憶起了上一次的經歷,一個激靈,無語地看著面前星靈種的擬態。
“額,不會是又夢到了……韓天鏡吧?”
那人影還真的緩慢點頭。
救命!
你們兩個到底怎麽回事。
醫生覺得特別頭大。
哪有星靈種天天做夢,夢見自家戰神的啊。
不對啊,星靈種原來真的可以做夢啊,等著,她回去就寫篇論文發表,估計會被期刊當成“震驚全宇宙”發表呢。
“那個夢,反覆出現……”夜皇呢喃著,“自從兩個月前那一晚……”
兩個月前?
洛夏敏銳地察覺到了關鍵時間點。
夢。
夢裡有韓天鏡。
靈感就像彗星劃破了天空,洛夏忽然呼吸急促起來,她回憶起那些不能讀取數值的倒霉儀器,那些根本化驗不出結果的悲劇化驗單——
她刹那間就有了一個……荒謬的猜測!
醫生晃動著她的觸腕,因為過度驚訝導致每一根觸腕的皮膚上都亮起了碗口大的光圈,她同時搖晃著身子,發間的鰭耳也抖動個沒完,但還是鼓起勇氣,語氣稍顯複雜地問道:“你是不是夢見,明月,就韓天鏡,撲到你懷裡?”
黑夜中的人影看著她,半晌,緩緩點頭。
洛夏呆滯,追問:“然後,很主動地幫你把衣服脫了?”
黑影的語氣莫名:“我的衣物是擬態……但,你怎麽知道?”
洛夏捂住嘴巴,大喘氣:“然後,把自己衣服也扯了?”
夜色裡的人影緩慢搖頭。
洛夏松了半口氣。
然後夜皇再次低聲呢喃:“他一直穿著衣服的……”
洛夏松掉的半口氣又抽了回去,然後兩眼一翻。
星空在眼前寂靜流淌,洛夏虛弱地擺了擺觸腕,忽然感覺她找到了思路,再也不需要被韓天鏡拿章魚小丸子威脅了。
“您……為什麽會……夢到這些?”洛夏問得結結巴巴,“夢境其實是思維的、額,反正就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您的擬態的確是全宇宙最頂級的了,所以您會和普通生物一樣做夢也可以理解,但您為什麽……嗯,為什麽會夢到韓天鏡呢?”
“我……”
夜皇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空茫與焦慮。
他說:“我不知道……但,那實在……”
……是個好美的夢啊……
洛夏又要抽過去了,夢,夢個屁,搞不好韓天鏡肚子裡的絕症,就是你給搞出來的啊?完了完了,全聯盟都在擔憂的一幕真的就要上演了,等韓天鏡回來就拿浮遊炮敷你的臉啊!
……噓……
黑夜中的聲音又變得飄忽渺遠,夜皇的精神力卻一層一層地壓了下來,驟然間,洛夏感覺自己完全無法動彈,她仿佛被大宇宙直接鎖定。
……請醫生,不要告訴他……抱歉……我竟做了那樣……那樣的夢……不想讓他……厭惡……
星靈種的聲音再次低下去,最終消散於此,連同翻卷的夜色一起,重新回到一片安靜。
“陛下?”洛夏找回了聲線,在空蕩蕩的大廳裡高喊,“夜皇陛下?您先別睡啊?”
無人應答。
媽的!
洛夏的觸腕啪地一聲糊住了自己的臉。
韓天鏡說得對,星靈種有個屁用啊屁用,能不能不要一驚一乍地詐屍式蘇醒,關鍵是還不給人把話說完,又他媽滾回去沉睡了。
這可是重大發現啊!
雖然荒謬得都能讓人懷疑宇宙存在的真實性,但細想還真的是合理的——白王眷族、或者其他什麽玩意,就算皇真的狀態奇差無比,也不至於在自己的核心領域被這些東西趁虛而入,都欺負到明月戰神身上了還毫無所覺,要真是那樣,韓天鏡大概早就讓聯盟的傳言成真了。
所以她一直都是燈下黑,才會沒有意識到——在皇的領域內,真正可以為所欲為還不被發現的,可不就是他自己!
況且在事後把一切收拾得乾乾淨淨,韓天鏡剛開始還堅定認為只是精神攻擊,身體上一丁點事兒都沒有呢——這也像夜皇會做的事情,當然不是為了隱藏,他可能純粹就是體貼韓天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