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極特殊的存在,星靈種並不是不會消亡,它們也並非永恆,比如織藍,但消滅它們的,本該只有更宏大的時間和宇宙本身。
但星丘同盟的斯奎德族正如日中天,各方面都處在繁榮發展時期,受他們奉養的星靈種,顯然也應當與所庇護的種族同氣連枝。
可她馬上就要死了。
即便是當初的織藍,也曾在荒蕪一片的宇宙裡漂浮了百年,才慢慢沉寂。能讓一個鼎盛狀態的黃金級成年體星靈種驟然衰亡,那必然是人為。
或者說,該是有另一個星靈種的插手。
如果換成韓天鏡,他能把一個黃金級星靈種打趴下,打到自家庇佑的種族都認不出這是一坨什麽破爛,可能睡個幾百年都無法恢復,但他並不能真正做到立刻殺死對方。
他翻看收到的資料,目前泛葉與帕德娜都在首都星,目的就是加強星靈種進階期間的安保,不能離開,也正是害怕萬一有調虎離山,再損失一個星靈種,萬一白王複蘇,那星丘就真的要完蛋了。
雖然星丘同盟還有第三位星靈種,但那只是一個白銀級的年輕星靈種,所以鮮少在公眾面前露面,韓天鏡壓根沒見過它。
這個白銀級星靈種由組成星丘同盟的第三個主要種族——天羽族所供養。他們總數不如利芙與斯奎德,在並入同盟前的發展狀況也稍遜色一些,所以連帶星靈種,都只是區區白銀。
韓天鏡調用辰極號的內部監控,看了看那個在他浴缸裡睡得天昏地暗的粉尾巴人魚——這貨還是個黃金呢,星丘剩下那個白銀級,那真是連這個哭包都比不上啊。
他還真的沒和這麽低級的星靈種交過手,所以了解也很少。
而它庇佑的種族——聯盟境內也很少有天羽族居民。
一個突然的靈感擊中了他:
也不知道夜皇在剛剛誕生的年歲裡,是什麽級別的,會不會也是可憐巴巴的小白銀?一隻團起來和小破貓差不多大的,嗯,烏梅?而且……不知道他剛出生的時候,那些漂亮翅膀長沒長出來。
萬一沒長出來,豈不是光溜溜,真的跟個無毛肥貓似的。
他想著想著,忍俊不禁,輕笑了一聲。
歐蘿拉在旁邊又聽見了,這柔和得一點殺氣都沒有的笑,她撓撓頭,忽然有了更正確的猜想——
既然上次說了,不是在想孩子的親生父親……
她!懂!了!
“長官~”歐蘿拉眨眨眼,笑得燦爛,還帶那麽點甜滋滋,“想孩子未來的爸爸呢?”
韓天鏡整個一愣。
什麽?
歐蘿拉沒有被當場反駁,頓時發出那種“看見了可愛小貓貓過來蹭蹭”的聲音:“噢~~~真羨慕長官呢,孩子未來的爸爸也會是個有愛心、有擔當的好伴侶呢~”
等等……
未來的爸爸?
韓天鏡額角青筋暴跳,所以按照她的意思,夜皇準備當孩子後爹呢。
人魚這種族怎麽回事,怎麽忽然這麽符合童話傳說:這思考問題的方式,簡直是能為了愛情變成泡沫啊!
“沒有。”韓天鏡忍不住開腔了,壓低聲音喝止。
歐蘿拉還是那種“好姐妹我懂得”的表情:“唔唔沒有沒有啦,我們現在在討論正事,對對,讓我們回到軍務上來。”
韓天鏡:“……”
心累,申請把人魚統統拖下去關魚缸。
算了不說了,越描越黑,反正這條魚也不會知道他剛才在想誰,也更不會知道他是誰。
只是……
韓天鏡下意識地抬手覆上小腹。
夜皇……
夜皇會在意,應該問,他會留意到這裡多了點東西嗎?
區區一個,普通的血肉生物。
*
一連幾天,洛夏都覺得韓天鏡氣場特別強,隔著視頻都能感受到濃烈煞氣。
這……好像心情很糟糕,馬上就能開著主炮到處炸一炸那種。
“怎麽了大元帥,誰惹你了?”洛夏忍不住問,“敵人很狡猾?”
韓天鏡冷淡地瞥過來一眼,仿佛在說不該問的軍務不要亂問。
洛夏強調:“你現在需要保持心情舒暢。”
韓天鏡冷笑:“不然呢?”
醫生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想說什麽,但立刻感受到喉嚨發緊,隻好在心裡拚命尖叫:不然對你和夜皇的娃不好唄還能怎麽不然!
唉,不過,星靈亞種應該沒那麽脆弱?
醫生:“算了我也不說你什麽了,你心情實在差也別硬憋著,就去想個辦法發泄一下。噢對,別喝酒哦,雖然你本來也不喝,但就怕萬一你忽然想不開要嘗試……行吧,別那麽看我,你不可能乾那種事,算我多嘴。”
韓天鏡收回視線,仿佛剛才沒有對著對面迸發死亡威脅。
不只是不喝蟲族的酒,韓天鏡什麽酒都不喝,即便是慶功宴,他也常常用顏色接近的飲料替代,實在瞞不過的才會喝一點真的。
很簡單,酒精會麻痹神經,而戰場上,一秒鍾都不能晃神。
“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考慮過,孩子的父親,可能,非常特殊?”洛夏又一次旁敲側擊地提起,並在“非常特殊”這四個字上咬了重音。
韓天鏡……
可惜了,他完全沒有理解到醫生的苦心,只是陰森森地說:“是啊,敢做不敢當,確實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