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媽真的想說,真的想說,我說不出來啊!
不但說不出來,就是想說一句“我說不出口”來解釋情況,這句話居然也被堵住了啊!這是多麽嚴謹。
夜皇你不但不是人,你還真的狗!
洛夏的臉青青紫紫的,觸腕皮膚上的光圈都變得五彩斑斕,終於,連韓天鏡看著都覺得哪裡不太對。
“博士,你是不是……”
韓天鏡皺眉,然後神色冷峻地問:“你是不是,並非故意隱瞞,而是受到了精神攻擊?”
不愧是戰神!
洛夏拚了命想點頭,但她發現狗皇的封口太可怕了,她居然連這都做不到,這麽一說,還真的很像是精神攻擊啊。
“呵。”韓天鏡現在的笑容已經不是陰森了。
他現在看上去能原地變身軌道炮,超大型的那種,浮遊炮這種小型設備根本擋不住他了,馬上這人就能衝去手撕星靈種,生吃不沾醬,當然,前提是他能猜得出來是夜皇。
所以,洛夏暫時不擔心夜皇的生命安全。
注意——是暫時——畢竟,那個孩子它不是絕症,它早晚都要生出來的啊!
生出來,不就知道不正常了?星靈亞種,誰見過星靈亞種剛出生什麽樣,生出一個誰都沒見過的玩意,那當然就要往最不對勁的種族猜了。
也不知道星靈亞種的孕育周期是多久,看看夜皇還有多少時間,好歹走前起床吃頓飽飯。
“在首都星,對你進行精神攻擊。”韓天鏡狹長的眉眼蘊含著飽滿的煞氣,洛夏忽然間意識到,韓天鏡腦洞要歪!
“住腦!我沒有被白王眷族襲擊,說過多少次了那是個好腫瘤,呸,好孩子!它就算血統極端特殊,幾乎算星際頭一例,那也絕對和白王無關!”
她說完,不止韓天鏡愣了,她自己也愣了。
夜皇的封口呢?
難道……醫生忽然悟了!只要她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嘴巴快過思維,就可以避免被封口!
怪不得夜皇從不用這個能力來堵東萊的大嘴巴,原來不是故意看東萊笑話。
另一端,韓天鏡的心跳劇烈震動了一下。
隨即他冷笑著撫上小腹:“你仿佛在向我暗示,這是夜皇的種。”
操。
醫生流淚了。
——這就是你家病人是戰神的好處,人家在戰場上能明察秋毫,瞬息萬變的亂局裡可以面色不改、胸有成竹,現在猜出區區一個爸爸是誰,只要暗示到位,那不要太輕松。
但誰知道,剛過橋頭,船還沒直溜起來呢就啪唧撞上一座山。
韓天鏡已經冷漠地搖頭,堅定道:“不可能。”
不可能,他在心裡無聲重複。
不要讓我幻想。
夜皇。
他甚至不知道夜皇叫什麽,韓天鏡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像他們這樣兩種截然不同的生物,能弄出一個孩子?
沒有人知道夜皇的本名,這個榮譽的稱謂最初就來自聯盟民眾的口耳相傳,最後得到了一致認可,成為了全星際共識的官方稱呼,但他自己從未自稱為夜皇,在黑王時期亦然。
甚至,韓天鏡並不知道他有沒有一個本名。
私下裡相處,韓天鏡當然不會像帕斯卡他們那樣,一口一個陛下,他真的問過一次該怎麽樣稱呼,當時夜皇沉默了好久,半晌,帶著笑回答他:“你要不就繼續叫烏梅吧。”
敷衍。
韓天鏡懶得回憶了。
畢竟……星靈種寧可被叫成大梅子乾,都不想告知一個低等的人類自己的本名。
那是高一等的存在,血肉生物不可直呼其名。
也或許,它們不需要姓名。
聯盟的民眾說對了一半,他不會去炮轟夜皇,但他們之間的的確確,有雲泥之別。
可是誰知道,洛夏不打算放過他。
“為什麽不可能?”她執著地追問,眼底充滿震驚。怎麽回事,你們兩個為什麽在這一點如此般配。
她問為什麽,韓天鏡當即就覺得一股無名怒火在心底燃燒。
這個大章魚居然問為什麽?
“你說為什麽?”韓天鏡強忍著,沒好氣地回答。
洛夏抗議說:“雖然星際裡還沒有先例,但沒有人規定星靈種和人類之間沒有可能啊。一切都有無限可能——這不是你們人類的名言嗎?”
先例。
韓天鏡一愣。
織藍和萊茵,算不算先例?
那顆星球擁有意識,這屬於聯盟軍事機密之一,洛夏並沒有資格獲知。
織藍星本來的確是一顆普通的荒星,那上面盡是藍色的岩漿與岩石,不存在任何生命的跡象。它原本的位置也更邊緣一些,在白帝國軍團的進軍之路上。
那顆藍色的荒星上曾經建立過人類的一個中繼站。
當年人類的主要組織還不曾加入聯盟,而且當時人類的部隊裡,也沒有那位被稱作明月的戰神。那一年,如果韓天鏡沒記錯,他正和夜皇一起,在黑區與流寇部隊廝殺。
荒星上有的僅僅是一個普通的中繼站,為居民行星供能為主要職責。
白王大軍的到來不在任何一個組織的日常發展規劃列表裡,所以那處能源中繼站的主業不是負責打仗,也沒有大規模駐軍,只有零星幾個換班的防衛戰士,在面對潮水般的白色軍團,很快,整個中繼站就只剩下最後一名普通的人類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