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裡滿是倦意,又蜷著身子,說話間便是有白色的哈氣呼出。
“溫度降了接近十度,又濕又冷,並且還要擔心頭頂用來擋雨的葉棚會因為積雨過重垮塌,我得時不時捅捅棚頂,讓雨水傾倒下來。”陸勵然歎口氣,“這晚我可能隻睡了幾十分鍾,實在太累了。”
“這時候更能體現沒睡在地上的好處,我給大家看看此時的積水深度。”
陸勵然控制攝像球飛到外頭,就見昨晚約莫有人小腿高的篝火堆,這會兒被積水淹得只剩下個尖尖頭。
這要是人睡在地上,這夜可有得好折騰了。
【嘶,還好主播有先見之明搭了個遮雨棚】
【野外生存,那必須都是細節,面面俱到】
陸勵然捏了捏眉心,又揚聲問柯戟那邊的情況,得到男人肯定的答覆後,便說道:“等天再亮一些,我們便出發。希望到時候水位能下去一些。”
“好。”柯戟說道。
柯戟那邊的情況,要說起來,比陸勵然倒霉多了。
睡到半夜,雨聲擾得難以入眠也就罷了,偏偏他睡著的這棵樹上,竟是慢悠悠地爬下條花環細長的蛇。
三角的蛇頭和豔麗的鱗紋,無不在張揚自己的毒性有多強烈。
柯戟:“……”
他認不出這是什麽蛇,沒陸勵然那麽能把野外的動植物辨認得頭頭是道,但不妨礙他把蛇給打了。
蛇吐著信子支棱起上半身,像是在探摸什麽。
他脫下衝鋒衣外套的內膽抓在手裡,緊盯著蛇頭。
在它微微拱起細長蛇身的同時,柯戟猛地張開衣服,把網住彈射過來的花環蛇。
罩住蛇頭,卡住蛇頸,製住蛇身,再摸出匕首直對著蛇的七寸一刀扎下,等蛇不再掙扎,他便隔著衣服割下蛇頭,遠遠丟了出去。
就算死了,蛇頭卻還會攻擊,那是處於神經中樞的肌肉反應性攻擊。
這蛇有毒性,被死後的反射攻擊咬一口中毒就太虧了。
要是放在平時,斬了蛇頭,血腥味太重,會引來更大型更危險的野獸,必須得立即處理掉。
但這會兒卻是暴雨夜,雨水都積到了小腿肚的位置,完全可以衝散血腥,柯戟也就不急著折騰了。
他用衣服扎緊了蛇頸,以免蛇血滋濺得到處都是。
正好給明天加餐。
他這邊的吊床細細簌簌陣抖動,動靜倒是被雨聲完美遮掩了。
柯戟搞定這切後,便又躺了回去。
又過了個多小時,雨聲漸停。
陸勵然收拾了下,又折了根長樹枝在積水裡搗了兩下,確認渾濁的積水下沒什麽額外“驚喜”,便翻身跳下吊床。
“柯棘,我們準備出發了。”陸勵然走到柯戟的吊床下,用樹枝戳了戳吊床招呼道。
柯戟應了聲,抓著裹了花環蛇的衣服翻下吊床。
只不過他忘記自己先前砍了蛇頭,蛇血飆濺出來,多多少少濺在他身上臉上。
臉上的被他擦了擦,但血汙的面積越擦越大,偏他自己還沒察覺。
於是這會兒他從吊床上跳下來,陸勵然看見的便是一張漂亮臉蛋,半邊都是血。
冷不丁看,怪嚇人的。
陸勵然看見柯戟的模樣,瞳孔微一縮,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腕:“怎麽回事?”
【臥槽怎麽都是血】
【突然變成修羅刹美人,帶感!】
【別說,這比陸哥看起來還凶殘】
【是不是被什麽蟲子叮了?】
【啊啊美人可不能破相了!】
柯戟反應過來,笑笑說道:“我沒事,就是正好看見條蛇被刮來的樹乾撞暈了,落在我吊床上,我怕它醒了找我麻煩,就砍了它腦袋,正好當加餐了。”
他說著,晃了晃自己的衣服,衣服上都是乾涸的深色的血,鼓鼓囊囊,顯然裡頭裝了什麽。
【怕找麻煩所以砍了腦袋什麽的……】
【嚶,不要用那麽溫柔的語氣和表情說這麽驚悚的內容啊!!——喝百事的汪送給主播1x壽喜鍋:壓壓驚】
【加餐……柯美人和陸哥待久了,逐漸陸化】
【逐漸陸化——名詞解釋:看啥都能吃】
陸勵然聽見柯戟說的話,時間不知道做什麽反應好。
條蛇被刮來的樹乾撞暈了?這聽起來也太撲朔迷離了。
但既然柯戟這麽說的,他也懶得再刨根問底,伸手接過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的小包袱,打開看,便看見條沒了腦袋、伸展開來約有自己整條胳膊那麽長的蛇身。
蛇身燦爛,通身是橙紅的鱗甲,點綴黑色的紋鱗猶如花環樣,每隔個巴掌的距離便環上圈。
陸勵然見狀,輕吸了口氣,看向柯戟:“你運氣真好。”
“這是一條黑環飛洲星,以擅長飛躍而得名,能輕而易舉地彈跳到五米開外的樹枝上,速度驚人。”陸勵然說道。
“看見這花紋和顏色了吧,越是豔麗的,普遍來說毒性越強。”陸勵然看向柯戟,“三毫克的毒液,就足夠毒倒頭跳羊。被咬後,會導致神經中樞麻痹,三小時內沒有及時注入抗毒血清就會致死。”
柯戟眨眨眼,露出一個純良至極的笑容:“我運氣真好。”
陸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