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勵然和柯戟見到溪水,毫不猶豫地脫掉了外套、上衣和長褲,柯戟解開傘包,似乎格外用力地往邊上岩石上一撂,引來陸勵然帶點詢問的視線。
柯戟笑笑,什麽也沒說,陸勵然自然什麽也沒問。
外套衣服全都搭在傘包上,遮得嚴嚴密密。
位於DFA總部裡的監視人員看著重重一抖的顯示畫面,仿佛有種是自己被甩上岩石的錯覺,不由抖了一下。
兩人下水,臨近秋季的溪水溫度已經有些偏冷了,一下水,便被寒意激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陸勵然迅速活動了幾下,拍打著身上的肌肉飛快充血。
身上被衝洗乾淨,陸勵然和柯戟把衣服也草草衝洗了一通,洗去淤泥裡的腐物。
這些東西滋生細菌,身上要有傷口,很容易出現感染。
“後背洗不到,我來幫你。”柯戟開口,邁向陸勵然。
陸勵然頓了一下,慢吞吞地挪到柯戟身前,雖然明知道這裡天為被地為床,除了他們之外,根本沒人看得見,卻還是忍不住生出一股羞恥來。
盡管羞恥,卻還是聽話地靠向了柯戟。
柯戟的掌心溫熱,絲毫沒有受到溪水寒意的影響,溫熱的掌心貼在光裸的脊背上,激得陸勵然抖了一下。
“冷?”
“……不冷。”
柯戟“唔”了一聲,沒有再問陸勵然方才打顫的緣故,只是認認真真地沿著微微凸起的脊骨往下擦拭搓揉。
陸勵然沒忍住悶哼了一聲,說不出的細密癢意沿著尾椎向上迅速爬升,尤其是想到身後站著的人是柯戟,這種感覺便更勝。
他下意識想躲開,卻被柯戟按住。
“用力點搓就暖和了,別動。”柯戟好笑地壓住陸勵然,“嫌疼?”
“……”陸勵然羞惱地紅了臉,面無表情地扭頭看向柯戟,“我像是怕疼的人?”
柯戟頓了一下,輕咳一聲,這才不再折騰,迅速給人擦淨了後背,然後就聽陸勵然道:“轉身,輪到我了。”
當屬於陸勵然的手掌貼上後背時,由於看不見身後,反而皮膚的感覺更加敏銳敏感,柯戟感覺到陸勵然帶著薄繭的掌心劃過皮膚,沿著脊柱往下……
柯戟猛地抓住陸勵然的手掌,腦海裡已經浮現出兩人曾經站在淋浴下的模樣,難怪陸勵然先前反應那麽明顯激烈。
其實柯戟原本是真的隻想洗刷洗刷後背的,畢竟滿身的淤泥,任誰精蟲上腦也不會想在這種時候瞎折騰,但沒想到,身體記憶是那麽敏感。
陸勵然嗤了一聲,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傳遞出“你不也一樣”的嘲弄。
柯戟摸了摸鼻尖:“上去吧,小心著涼。”
“來都來了。”陸勵然搖頭,“再摸點加餐回去。我看這條小溪裡的食物不少呢。”
柯戟聞言苦笑,陸勵然精壯漂亮的肌肉背脊在自己面前晃過,少得可憐的褲子棉料浸透了緊緊貼出腰線臀線的弧度,布料被水浸成了半透明。
瞥了眼自己根本不受激的身體,隻好浸在水裡慢慢冷靜。
陸勵然在石頭縫隙裡摸到了三隻張牙舞爪的石蟹,一個個蟹蓋比巴掌還大,更不提虎虎生風的幾對長腳。
陸勵然拽了幾捆草,三兩下便把三隻石蟹捆得老老實實不能動彈。
陸勵然提著三隻蟹爬上岸,扭頭再看浸在水中的指揮官閣下,不由挑眉:“還不出來?不怕凍出毛病來?”
柯戟:“……”有苦難言。
兩人悉窣上了岸,沒有穿上擰得半乾的衣服,直接半裸著上半身走進叢林。
這裡倒是離他們先前擺置帳篷的營地不遠,位於營地的後山腰,因此之前他們並沒有發現這裡還有小溪。
步行十分鍾便到了帳篷,篝火還在燒著,陸勵然把兩人的衣服架在篝火上烘烤,然後又往裡頭多添了點乾樹枝。
之前那條棱鼻菱斑響尾蛇隻放過了血,其他還沒處理過,陸勵然剖開蛇腹,取出蛇膽和其他內髒,簡單處理了一下後,便串了一根紅柳枝,架在篝火上烤。
血鰻則要用溫水燙,陸勵然起身走進身後的林子,周圍生長著幾叢紫竹林,用大砍刀砍下了一節竹子,再從中間一劈為二,便是現成的“鍋”和蓋。
一半放水,用草葉隔開血鰻和幾隻石蟹,隔著篝火煮,一半蓋在上面燜燒,用細草上下一綁,捆得嚴嚴實實。
架在篝火上燒烤的蛇肉串差不多輸了,外面的一層蛇鱗都被烤得焦脆,咬在嘴裡“嘎吱嘎吱”作響。
蛇肉微老,十分緊實,蛇骨滿是細細密密的蛇刺,尖利極了,要小心地用舌頭剔出蛇肉來。
燒烤出來的蛇肉沒有放任何調味品,但味道卻不差。
可能是陸勵然放血放得早的緣故,蛇肉沒有發酸,也沒有太濃烈的蛇腥味,吃起來反倒有些像是雞肉。
陸勵然和柯戟兩人分吃了一整條十來斤的響尾蛇後,胃便墊了大半,沒有之前那般明顯的饑餓感。
陸勵然半眯起眼,大概因為吃到了熱乎的東西,整個人顯得懶洋洋的,倚在柯戟身上,看著飄上來的一點點火星子,耳邊還有竹子被火烤著發出的“劈啪”聲響。
他忽然生出一種寧靜平和的感覺來。
不過陸勵然心裡很清楚,這只是短暫的假象,他扭頭看柯戟,低聲道:“你說今晚,會不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