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遙決定暫時先把東西給封印起來,而且是他親自下的封印法陣。
這回是有風涅在,但天天讓這東西在他面前晃悠也不見得是好事,在他把身上的毒咒給解了之前,還是眼不見為淨的好。
白松鶴與仇天閔對這個決定沒有任何異議,領著風涅在白松鶴的注視下把東西在仙宮裡的密室封印好後,他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往書房的方向回去。
他把白松鶴打發走了,跟他一起的只有風涅。
風涅對仇天閔的戒心依然很重:“我說過他不安好心,或許就是他下的毒,借故把東西帶回來想測試你的身體情況。”
他越說越氣,甚至沒注意到自己跟路明遙說話的語氣有些過重:“如果我稍遲鈍一些,在見到他們把香爐弄進房裡時沒有多思,如果出了事你打算怎麽辦?”
寂靜的廊道上,周圍沒有看守的護法經過,只能見到他們兩個人面對面的身影。
路明遙抬眸打量了風涅一眼,問道:“你現在是以什麽身份,用這樣的語氣問我這個問題?”
他的語氣挺清淡,聽不出多余的情緒,分不出他此刻的喜怒。
風涅以為他事到如今依然考慮著身份之別,還為此感到不滿,心裡升起些許怒意之余,似乎還帶了一絲委屈。
他冷聲反問:“怎麽?尊敬的宮主大人,你是打算訓斥我嗎?”
路明遙沉吟半響,回道:“如果你是以護法的身份對我說的話,那我就要治你的罪。”
頓了頓,他清冷的雙眸忽然攀上些許笑意,就那樣認真地注視著風涅接道:“如果你是以道侶的身份關心我,那我就原諒你。”
風涅的視線猝不及防闖入他淺笑盈盈的雙眼,心中微動,冷冷回道:“……別想太多,我沒有關心你。”
他又習慣性別開了視線,盯著路明遙身後廊道旁的大紅柱子,沉聲說:“只是擔心你到時候出了什麽問題,不僅要給我添麻煩,還得怪我沒第一時間把你看好。”
說完,周圍安靜了許久。
風涅又把視線挪到路明遙身上,見他依然淺笑著注視他。
“……”風涅惱羞成怒,“既然知道別人會擔心,你自己以後就多注意些。”
路明遙盯著風涅,腦中有那麽瞬間閃過了一個荒謬的想法。
——倘若他和小鳳凰不是一場誤會,那該多好。
路明遙很快就重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伸出手趁風涅反應過來前調皮地在他雙頰上輕輕拍了拍,笑道:“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對於自己的情感,他向來很理智也很清醒,不會輕易被短暫的動搖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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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回仙宮,書房裡自然是已經累積不少需要處理的文書。
路明遙也不覺得累,在裡面一待就待到了天黑。期間風涅就一直坐在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坐著,路明遙也沒看過他一眼,或和他說過一句話,隻專心埋頭於自己的公務。
直到白松鶴前來拜見,手裡還端著一杯熱騰騰的茶水。
白松鶴把端盤放到一旁的茶桌上,說:“天閔交代說這幾日因為受傷無法親自照顧您,所以這段時間的安神花茶都會由我負責。”
他小心翼翼捧起茶杯,走到書桌前後慈藹道:“希望宮主別嫌棄我老人家,手藝沒天閔來得好。”
“怎麽會?”路明遙微笑著放下了筆,“其實你們若是不方便,茶水我不喝也無妨。反正於我而言,在修行的精進上不會有太大的差異。”
“別這麽說,這可是歷任宮主都有的福利,您當然也得有。”白松鶴不認同地回道,“咱不能厚此薄彼。”
路明遙哭笑不得,還未接過白松鶴遞來的茶杯,這茶水就被另一隻伸來的手先一步奪走。
白松鶴看得一愣,瞪了眼同樣來到書桌旁的風涅,氣呼呼問:“風涅,你這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宮主的東西你也敢搶?”
路明遙剛想說風涅若是喜歡給他也行,就見站在他面前的白衣男子低頭聞了一下花茶的味道,不知想到了什麽,垂眸對他說:“先不著急,喝茶之前,先讓我測一測。”
路明遙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風涅懷疑他中毒與仇天閔有關,而仇天閔這些天又如此殷勤地給他泡茶,一日不落的,所以他懷疑仇天閔是借著花茶對他動的手。
仇天閔此人究竟如何先不評斷。
可今日這茶也不是他泡的,若要說花茶本身就存在問題,他記得風涅當初也曾在藏書閣喝過,也不見他有任何症狀。退一步說真是他動的手,之前的茶水都已經讓他喝了,花茶渣滓也早已處理乾淨,還測得出來嗎?
第三十九章 我只是不想讓他不高興。
風涅確實測得出來, 只要路明遙之前喝茶時,用的都是同一個容器。
太鈴花茶對選用的杯子材質也頗有講究,所以他們給路明遙端茶時, 用的一直都是同樣的特製紫砂杯子。
白松鶴是覺得風涅能如此為路明遙著想是好事,但他們仙宮內給宮主泡個茶都得測東測西,實在過於疑神疑鬼了:“這茶每一任宮主都在喝, 再說宮主亦是百毒不侵之體,你這麽做未免過於嚴謹。”
“仙宮內氛圍本來和和氣氣的, 讓你這麽一整, 大家都開始相互懷疑與忌憚那就不好了。”
風涅看了路明遙一眼,沒將他已經中了秘毒的事道出, 隻說:“如今宮主大張旗鼓想整頓秘毒與爐鼎煉製之事,而這黑暗的產業能在下仙界經營多時, 或許還有仙宮中人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