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抽動的力道嚇得打不過葉離的男人連連後退,最後是即墨塵伸手用力抓住了葉離纖細的手腕,低聲道:“罷了,他是我爹,我做得不好他斥責我是應該的。”
葉離聽得翻了個白眼:“平時你瞧著不是挺能的嗎?指使下屬說一不二,回到家怎麽乖得跟個鵪鶉似的?”
即墨塵的父親自覺被葉離嚇得狼狽的模樣很羞恥,卻又不敢真的跟葉離動手,只能再次將火氣撒在即墨塵身上:“當初好不容易給你找來門當戶對,背後還有大宗門護佑著的未婚妻你不要,如今卻帶回來個不三不四的男人,真叫我失望!”
他搖頭對即墨塵歎了口氣之後腳步匆匆準備離開,卻撞見院子入口處站著的路明遙。以他的身份並沒有參加宮宴的資格,而路明遙出行喜愛偽裝成普通修士,他便沒將他認出:“這位公子是……?”
即墨塵見到路明遙怔了怔,正要替他回話,後者卻先他一步說:“伯父好,我是即墨塵的一位朋友,恰巧路過此地聽聞他正在家中休養,便順道來探望。”
想起自己方才在外人面前被葉離給嚇著的糗態,中年男人頓時有些羞惱,見路明遙瞧著不似大能高修,沒什麽好氣說:“盡交些沒什麽用的豬朋狗友。”
路明遙挑了挑眉,心道他還是第一次被人這般形容。不過他沒有立即與男人計較,側了側身讓他離開了小院。
即墨塵的父親離開之後,院子裡陷入了一陣寂靜。即墨塵與路明遙心思各異,葉離把用來唬人的鞭子收起後上前將即墨塵拉起,皺眉嫌棄:“你平日裡頤指氣使的囂張模樣呢?”
即墨塵回道:“他是我父親,斥責我定是有他的理由,我不能忤逆他。”
“能有什麽理由?我覺著他就是拿你出氣,你這是愚孝。”
即墨塵沒再說什麽,而是朝路明遙問:“宮主,您怎麽過來了?”說著,就要朝他跪禮。
路明遙一個抬手便將他的禮給免了:“來看看你。”
即墨塵有些受寵若驚,甚至下意識確認風涅有沒有跟在附近,以避免不必要的爭吵。
路明遙失笑:“小鳳凰沒在,我主要還有點其他的事情想向你確認。有些事,希望你能老實告訴我。”
“宮主請說。”即墨塵的氣色沒有他想的那麽糟糕,或許是這段時間的修養,已經將傷勢稍微恢復了些許。
見他精神沒有什麽大礙,他便向即墨塵再確認當年可曾與一位鳳族的姑娘交往過。
即墨塵皺眉否認:“不曾,我敢以生命起誓,對宮主無半句謊言。但您說的那位叫做風傾雪的姑娘,我並不認識。當年入仙宮時確實聽說過有隻鳳凰因不能接受被困於仙宮之中,選擇自我了斷之事,即便如此我也不曾於那位鳳族打過照面。”
“我進入仙宮時,她就已經死了。”
“所以,你也非常確認沒有孿生兄弟,或是有長得與你非常相像的兄長或弟弟?”路明遙問道。
即墨塵回道:“並無,我與其他兄弟姐妹長得算不上很相似,大家都能辨認出來。家中唯一有的,就只是我那對雙生妹妹。”提起自己的妹妹,他眼裡又泛過一絲黯然。
路明遙沉吟片刻,隻得換另一個問題詢問:“那你從事仙宮多年,對前宮主謝遇安可算了解?他家中情況如何,膝下可有兒女之類的?”
即墨塵對仙宮的事倒是比較清楚:“前宮主原本應該有一個女兒,是在他成為宮主之前的事了。因為那是他和他夫人精心用了許多方法與資源孕育出的孩子,若能成功降生便能有半仙之體,平步青雲,省去了許多修士前期所要經歷的艱難。”
“奈何此子算是人為影響的誕生,乃逆天之行,據說孩子準備出生那日天道降下了天雷給予他們考核。”只可惜即使他們已經盡可能準備好所有能拿得出來的法寶,以及大力提升了謝遇安妻子的體質,最後依然沒能渡劫成功。
據聞謝遇安在他們母女倆身上投入了太多的精力與感情,經此一事,頓時看破紅塵無心再開啟新一段感情。成了宮主之後他更是將心思全傾注於仙宮內外事務之上,沒有再娶。
路明遙心想,或許姓謝只是巧合。仙界之大,肯定不只有謝遇安一個謝家,或許他不該在這裡鑽牛角尖。
“你每次回來,住的就是這個地方?”提完正事,路明遙開始關心起即墨塵的情況。
即墨塵還未回話,葉離就搶答道:“何止?是從小就在這破地方長大吧。”
即墨家曾經也是大家族,雖然後來犯了錯被抄家,但謝遇安還是很有良心地把他們原來的宅院都留了下來。佔地之廣,是非尋常人家能有的壕氣,方才進來時見到的主宅更是采用了極好的天材地寶築造,連屋簷處的龍之九子都經過了細細的雕琢與刻畫,無比精致。
留給即墨塵的只有個小破屋,確實過分了。
即墨塵說:“你們別誤會,我年幼時也曾與家中其他人那般住在主宅。是我總不小心犯錯惹怒爹娘,加上我一心向道不喜愛那些奢華,是自願住在這裡的。”
葉離嘀咕:“連倒茶都將杯子裡的茶水量控制得一分不差,如此嚴謹按規矩辦事的人,能犯多大的錯呐?”
路明遙看著總唱反調的兩個人,突然輕笑:“說來,一段時日不見,你們二人的關系似乎親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