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杏郎是普通百姓從自家杏樹上請的,再找人施以術法就能“活”過來,從此便開始了在人類家中帶娃的日子時,男子隻覺得不可思議,緊接著,他又聽杜楠細細說了這杏郎的一日:娃娃小時候就每天看著娃,終日抱著,為了抱娃還把自己化作各種形狀,不光抱著,還給換尿布,甚至還會洗尿布;娃稍大一點會走了就開始跟前跟後扶著,給喂食,擦嘴,還給換衣服;等到再大一點,還教娃編織,編草席,編鞋墊,甚至還有聰明的杏郎學會了縫紉繡花……
杜楠說到這裡的時候,“聰明的杏郎”——小杏郎還從隨身背著的兜裡摸出針線給杜楠縫衣裳哩!示意自己就是那棵“聰明的杏郎”。
紅衣男子歎為觀止。
“這不純粹一個樹奶媽嗎?不對,換到你們這地界,應當是樹奶爸才對。”男子歎道,看了一眼小杏郎,回頭又笑著對淬玉道:“之前光說你扮女人樣子搞笑,敢情你們這邊的男子就是這樣的,就連棵樹,因為做了保姆的活兒,居然就叫做杏『郎』了。”
“果然活得久什麽都能見得著,這樣的樹妖都能讓我見到,真是……”男子說著,搖頭又歎氣:“不過能在危急時分挺身而出站出來,以己身微薄之力抵禦洪水天災,他在哪裡?這樣一條漢……杏郎,我願意試試,看看能不能幫他一把。”
紅衣男子竟是個雷厲風行的主兒,說看就看,竟是現在就要幫大杏郎看看。
他和杜楠可是說了一宿話了,如今天才微微亮,拉著這樣小一個娃娃夜談至今,早飯也沒想著給人家吃一口……不得不說,淬玉和紅衣男子能湊到一起,性格大抵還是有共通處的,紅衣男子老說淬玉木訥,不通世故,自己其實也沒好多少嘛!
不過杜楠卻眼前一亮:“可以嗎?可以現在就看看嗎?您不需要休息嗎?”
紅衣男子爽利擺手:“我其實不需要吃飯的,吃東西就是解饞而已。”
於是杜楠便激動的拉了拉當歸的衣擺,兩人對視,隨即在當歸的指點下,男子也沒使任何交通工具,直接夾著他們兩人就拉到了當歸靈田所在的山上,薄霧之中,他一身紅衣似火,朝霞一般從天而降,直接降落在了大杏郎身前。
將當歸和杜楠放到地上就再也不管他們了,紅衣男子蹲下身,直接伸手摸上了大杏郎的樹乾。
這個時候,淬玉也從天而降了,看了看被扔在一旁的杜楠和當歸,他想了想,從儲物袋裡摸出了一塊……烤蛇肉?
昨天剩下的。
=-=雖然一塊蛇肉比當歸的腰還要粗,又是烤剩下的,可是他總算想起來兩個孩子還沒吃早飯了。
好在當歸和杜楠都是過過忍饑挨餓的苦日子的,對一大早吃蛇肉也沒意見,相反,對方是急著過來給他家大杏郎看病的,他們心裡感激著呢!
於是,一邊啃蛇肉,倆人一邊看男子給大杏郎診病。
一診之下,紅衣男子直接驚跳起來了!
緊接著他又從杜楠這裡抓住了小杏郎,不等小杏郎掙扎,他直接抓住了人家的小枝手,也就一兩秒時間吧,便迅速松開了。
只是紅衣男子的臉色卻不大好了。
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他的嘴巴哆嗦了好半天,最後才道:“我、我說之前看這杏郎的時候怎麽覺得熟悉呢,他們體內怎麽會有我的血脈的?”
此話一出,當歸和杜楠立刻不吃了,兩個人的視線在紅衣男子和大小杏郎之間傳來蕩去,這……
大概是兩小眼神中的意思太明顯了,紅衣男子讀懂了,非但如此,他的視線隨即對上了淬玉的,對方眼中的意味更明顯,然後他就更悲憤了——“我可是從不沾花惹草、清清白白一棵樹啊!我比你們還想知道他們體內我的血脈是怎麽來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聲慘叫劃破天際,直把大清早下地勞作的弟子們都惹得抬起頭來了,自然也包括隔壁田裡的杜嬰嬰。
那個……大小杏郎的爸爸來了?抱著胳膊,她在一旁聽熱鬧,依稀分析是這麽回事。
只是……
大小杏郎也有爸爸?好像村裡人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當歸也看到杜嬰嬰了,還朝她揮了揮手哩!簡單的朝他揮揮手,杜嬰嬰繼續站旁邊看熱鬧。
確實挺熱鬧的,周圍誰也沒吭聲,紅衣男子自己一個人就把所有話都說了。
“……我不是!我沒有!我還是童男子呢!我就是棵樹,沒有那種世俗的**,你看我清清白白一棵樹,花都沒看過呢!”
“和其他的樹生孩子什麽的——沒有的事!尤其是杏樹!我發誓我對杏樹一點興趣也沒有!”
自己解釋了個遍,只是,好像越解釋越解釋不清了。
最後還是當歸提醒了他一下自家村子的位置,他這才想起來——“沒錯!就是那裡!那附近不就是我之前遇到你的地方嗎?我在那兒被一群人圍追堵截,還被砍掉了好大一根樹枝!”
“一定是我那節斷枝被人拿去和某棵杏樹嫁接了!”
“唉喲——你說說這都什麽人啊,怎麽就把人家和其他樹接一起了呢?還是杏樹……”
當歸&杜楠&淬玉:……
然而事情的因果大概可能就是這樣了,大小杏郎體內怕是真的存了他這一絲梧桐木之氣,搞不好也正是因為這一絲梧桐樹之氣,兔耳村一帶村落的杏郎這才有了神志,成了可以帶娃看娃的樹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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