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易眼珠子一轉,故意朝後仰了仰身子,冷聲道,“是嗎?可是你見到我就走,話都不肯跟我多說一句,明明那麽討厭我,為什麽還要為我付出那麽多?”
“我不討厭你!”江逐整個人都彈起來,努力往前湊,可他越往前湊,時易的身子就越發後仰,到最後已經彎成了一個半圓,實在是頗具有挑戰性的姿勢。
江逐實在沒了辦法,直接掰住人的肩膀平躺在床上,自己翻身壓上。
雙頭撐在他的頭兩旁,不準他再躲。
“我不討厭你……”他看著時易,喃喃道,“我怎麽可能會討厭你呢?我不會……”
說是解釋,但反反覆複就這麽兩句話,江逐眼見身下人沒有反應,以為他是不相信自己,於是他歪頭想了想,突然俯身輕輕吻上了時易的額頭。
溫軟的唇,夾雜著濃鬱的甜香,無比珍重地印在他的額心。
就像是烙下一塊標記。
燙得人心尖發顫。
溫柔地像是蝴蝶振翅,時易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能從他這動作裡感受到那顆赤城的真心。
“好了,我知道了。”時易動手將人推開,偏過頭去,耳尖已經紅到滴血了。
他曾以為自己分化成Omega之後,會極度排斥與所有的Alpha親密接觸,卻沒想到眼睜睜看著那人逐漸越過安全界限,竟然都沒想到拒絕。
主要是他的表情太無辜了,像極了幼時的那個小朋友,實在是令他提不起什麽警惕心。
江逐湊過來,仔細打量了眼他的神色,確認他是真的不生氣了,才翻身下去乖乖躺在一邊,只是抬手摸著時易的臉頰,不肯松開。
時易被他摸得癢,拽住他的手腕想要稍稍阻止一下,卻察覺到了不一樣的觸感。
他臉色一變,抓住江逐的袖子用力往上一扯,露出來的手臂上滿是大大小小的針孔。
直徑大的約有兩毫米寬,留下了一個紅色的疤,直徑小的就像是一個普通紅色小痣,而靠近掌心的靜脈處有一個洞,還在往外滲著血珠。
“誰乾的?”時易神色極冷,用力握住手腕不準他收回,抬手輕輕摸了摸那個血洞,氣到牙齒都開始抖。
“是不是你父親?”時易回想起江家那些奇怪的狀況,心裡的猜想幾乎證實了一多半,“他是不是對你不好?你別怕,你告訴我,我能幫你……”
江逐抿了抿唇,把手從他掌心抽出來,背到身後,眼見時易似乎真的生氣了,湊過來又想親他,“不疼的,不疼……”
“我問你是誰乾的!”時易心頭的火越燒越旺,本來這家夥為了替他解決發.情期的問題已經被過度提取信息素,身體虛弱至極,卻沒想到這種狀態下竟然還被人傷成這樣!
他現在連直接衝回江家把那偽君子拎起來暴揍一頓的心都有了。
可即使是眼下這種情況,江逐的行為完全不受理智掌控,全部出於本能,他卻都死咬著牙關,不肯吐露半個字。
只是睜著一雙有些委屈的大眼睛看著時易,不開口,也不敢再湊上來了。
到底是什麽原因,竟連這種情況都能忍著不開口?
像是被刻進骨子裡了一般。
時易的火氣更大了,直接將他的手從自己腰上扯開,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躺下。
即使江逐以為他睡著了,偷偷摸摸把手伸過來,也會被他拍開,一副不想再理他的模樣。
他氣自己看著這孩子長大的,這麽多年啊,竟然都沒有發現他的異常,也沒有深究過他不願自己去他家的真相。
氣江仁是個人面獸心的,就算不是主謀也是知情不報,眼睜睜看著別人把他兒子折磨成這樣。
更氣江逐。
氣他從來不肯信任自己,明明小時候被自己撿回來的那一刻,時易就已經承諾過,以後都會保護他的。
江逐的慘狀讓時易不自覺回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樣子。
那時候時易才剛剛五歲,哭鬧著不肯去上學,時凜又是個硬漢風格,根本不會哄孩子,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他溝通,只是威脅他如果不去學校就要將他所有的玩具和機甲全部扔掉。
從來都是被當成全家寶貝寵了這麽久的時易哪裡受過這種委屈,跟時凜吵了一架之後就跑了出去,生怕被抓回去,悶頭往偏僻陋巷裡鑽,剛轉過一個彎就跟一個渾身是傷穿得破破爛爛的孩子撞在一起,兩人同時摔倒在地上,但是那孩子卻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那就是才4歲的江逐。
“對不起,你沒事吧?”時易到底吃得好,身材雖小但很結實,自己從地上爬起來又去看那個孩子,伸手想將他拉起來。
那孩子一張臉汙糟糟的,頭髮很長搭在額前,遮住了大半張臉,根本看不清長什麽樣。
他直接拍開了時易的手,爬起來就想繼續跑。
“喂!你爸媽難道沒教過你,撞到人要說對不起嗎?”時易的小霸王脾氣瞬間上來了,抓住那孩子的胳膊不準他走,非要他跟自己道歉。
那孩子掙扎得很劇烈,對時易拳打腳踢的,可越是這樣,時易就越是不肯放手,更何況那小孩跟沒吃飽飯一樣,根本沒多大勁。
就這麽拉拉扯扯的功夫,後面追上來了幾個人,見此情形,幾步衝上來就想把那孩子抱走。
時易瞬間急了,一把抱住那人的大.腿狠狠咬了一口,那人吃痛,下意識想踢他,幸好時凜及時趕到,這才救下了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