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易目光如炬,直勾勾的盯著他。
“放棄你原本的計劃,值嗎?”
時易能猜到江逐有事瞞著他,也知道他之前大比上的那番表現,就是為了能讓自己一舉成名,雖然具體目的他還猜不清,但結合江仁和那一身傷,恐怕也是為了擺脫他。
所以他需要一個足夠有力的靠山,和絕對高貴的身份,以及握在手中的實實在在的權利。
這種情況下,老元帥所在的第一軍團是最好的選擇了。
歐柏涵已經老了,五百多歲的他接近遲暮,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最近這幾年他都在努力地尋找自己的繼任者,而且他性格又寬和,從來不會打壓有能力的年輕人,相反非常願意給他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而以江逐的實力,他只差一個機會而已!
至於其他軍團,四位將軍都正當壯年,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他們不一定願意看到一個新人崛起得那麽快,甚至威脅到自己的地位。
想要出人頭地,原本那是最好的機會。
可現在,江逐卻放棄了近在眼前的捷徑,出現在了他面前。
江逐靜靜地看著他,搖了搖頭,輕聲道,“沒關系。”
只是時間長短而已,但我最終都會達成我的目標。
而且我沒辦法放任你一個人處在這種險境中。
沒關系?
沒關系……
時易低聲喃喃,把這三個字揉開來嚼碎了,咽進肚子裡,徹底懂了他沒說出口的話。
他有自己的目標,也的確有事需要去做,可這一切都比不上自己。
他是擔心自己的安危。
換言之,時易在他心中,恐怕遠比他自己想象的還要重要。
他排在了江逐的所有安排和目標之前。
時易突然感覺鼻子有些酸,他低下頭,害怕自己會丟臉地哭出來,生硬地轉了話題,“怎麽?想開了?不躲我了?”
之前那幾年時易對他的躲避,現在想想,如果從另外一個角度,以江逐對他極度在意為前提的情況下重新思考的話,很輕易就能發現端倪。
恐怕是不想連累他。
這個人啊……
“已經沒有關系了。”江逐搖搖頭,神色微黯。
一開始,他確實是不想把時易牽扯進去,將他陷入那種兩難的境地中。
但是現在,他竟然處在一個比自己還要危險的境地中,那他就沒法袖手旁觀。
時易感覺自己的胸口悶悶地疼,像是被一隻大手反覆揉捏,焦躁無比卻又找不到宣泄口。
他抬手握住了江逐的手腕,用了點力,捏得死緊。
“沒想到有一天……”他仍舊低著頭,長長的睫毛遮掩了眼中所有複雜的情緒。
“我竟然也會成為你的負累。”
江逐呼吸一滯,擰了擰眉,沉聲道,“永遠不會!”
語氣斬釘截鐵,像是有些生氣了。
時易聽著,酸酸澀澀的感覺蔓延整顆心臟,讓他有些說不出話來。
反正他們兩個,誰欠誰更多一點早就說不清楚了。
左不過他也會盡全力護著這家夥,讓他能早日達到自己的目的也就是了。
“說起來……”時易剛準備把這茬結果,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抬頭,滿臉嚴肅地看著他,“他們是怎麽可能同意你轉過來的?”
正常情況下,不同部隊是不允許隨便轉的,除非有上面的調令。
而且私人方面提出,總歸會有種背叛的感覺,更何況還是時易這種從好的隊伍轉到差的隊伍,外加上降級。
要麽就是想當一個逃兵,不願在王牌隊伍裡履行自己更多的責任,要麽就是……
赤.裸裸的嫌棄。
但他怎麽敢?!
能提出這種要求並且真的成功實現了,想也知道不可能僅僅是一句話的事,所以這家夥到底付出了什麽代價?
“你跟他們怎麽談的條件?告訴我?”時易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又受到了什麽懲罰?”
他這一下握得重了,感覺到江逐的肌肉緊繃了一瞬,雖然他勉強自己努力放松下來,但僅僅是那麽一瞬,跟他貼得那麽近的時易不可能沒有察覺。
於是他沉著一張臉,就要去扯江逐的扣子,想要把他的外套扒下來。
“別動,你現在已經是隊長了,難看……”江逐連忙捉住了他的手,不準他再亂動。
時易死死咬住下唇,毫不猶豫地掙脫一隻手,直接扯開了那隻袖子。
隨著嘶啦一聲布料破裂的聲音,江逐的整隻胳膊都露在外面,上面布滿了紫紅色的痕跡,微微浮腫起來。
是鞭痕。
部隊裡不允許有體罰,但特殊事件特殊對待,更何況只要受害人自己不去告發,就不會有任何人發現,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私刑”了。
方法千千萬,總是沒法徹底杜絕的。
“我就帶了兩套衣服來啊。”江逐看時易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但偏偏嘴笨,又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只能強硬地轉移話題,又把手臂往身後藏了藏,“已經好了,不嚴重。”
“閉嘴!”時易咬牙切齒道,摁住了他那條胳膊不準動,手指輕輕撫摸上去,“我賠你!”
浮腫的部分蹭過他柔嫩敏.感的指尖,能察覺到那不同於普通肌膚的灼熱溫度,還有凹凸不平的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