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時易也點點頭,表明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
江逐緩慢地抬起了手,時易看似認命地閉上了眼,江仁無比興奮地貼在了玻璃上,神情極度緊張又興奮。
然而就在江逐暗中蓄力準備全力一擊的時候,異變突生。
江仁的胸口被一柄長長的尖刀一般的物體穿透,甚至碰到了玻璃,將它又戳出了一點裂紋來。
他的表情也是無比震驚,夾雜著一點狂喜,胸口鮮紅的血液瞬間浸透了白色的外衣,身體無力地軟倒,卻還是拚命努力轉頭,想要去看身後的人。
露出了那張美得令人不敢直視的臉孔,只是還有幾分長久沉睡之後的蒼白,身形顯得有些許單薄。
而她的左手,幻化成了蟲族的利足,緩緩從江逐身體裡拔.出,然後重新變回了人類的手。
白皙纖長,漂亮地宛如陶瓷,只是指縫裡沾了一點紅色的血跡,紅與白的對比強烈,更添誘惑。
時易猛地瞪大了眼。
沒想到江逐的母親竟然也是實驗體!
而且經過之前的實驗數據比對證明,就算他們能將部分軀體進行異變,但這種變化是單向的,不可逆的!
也就是說,一旦變成了蟲足,也就證明身體裡屬於蟲族的基因開始蓋過並吞噬屬於人類的部分,之後只會產生兩種結果:要麽死後徹底蟲族化,要麽完全恢復成人形。
絕對沒有說一部分變成蟲足之後還能自由切換回來的。
更何況……
他們是親眼見證過的,那些……實驗體,一旦開始異變,就會徹底喪失人性,變得瘋狂嗜血甚至嗜殺。
但眼前這個女人顯然不會,因為她正用一種極度溫柔的眼神看著江逐。
充滿了母性光輝的濃濃愛意,從小就生活這種眼神下的時易絕對不會認錯。
“寶寶……”黎子夜抬手撫摸了一下玻璃,似乎想隔著玻璃仔細描繪一下自己孩子的面容。
她睡得太久了,久到甚至差點認不出,眼前這個,俊美高大的男人是自己兒子。
但母性的本能,卻讓她得以在最後一刻掙扎醒來,試圖保護自己的孩子。
“你……你等我一下,我馬上救你出來……”江逐第一次,緊張到連嗓音都在抖。
“你稍微往後退一退,我會很快,很輕……”江逐說著,走上前,雙手貼上玻璃,準備用暴力將它弄碎。
不知道開關在哪裡,顯然他也沒有心思和時間去慢慢找,所以索性采取這種最直接的辦法。
他等這刻等了太久,久到一秒鍾都等不下去了。
過度的激動讓他甚至沒法思考,隻想盡快把人解救出來。
“等等哦,寶寶乖……”黎子夜露出一個極美極溫柔的笑,又偏頭看向時易,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
顯然是對他非常滿意。
時易有些緊張地站直了身子,從來都能說會道的嘴也有點哽住了,腦子裡一團漿糊,尤其在她如此的美貌衝擊下,更是有點暈乎乎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但黎子夜也沒有跟他說話的意圖,她微微低頭,看向江仁,目光非常專注,隱隱還帶了幾分悲憫,“你老了。”
“是啊,快二十年了。”江仁近乎癡迷地盯著她的臉,絲毫不顧忌自己還在流血的傷口,甚至多說兩句話,還會直接從嘴裡咳出血來,“你還是那麽完美。”
他靠在那張床的桌角處,前所未有的狼狽。
黎子夜搖了搖頭,表情自始至終都溫溫柔柔的,“他呢?”
“死了!”江仁大笑出聲,“我親眼看著咽氣的!”越笑胸口的血就流得越快,臉色蒼白如雪。
“是嗎?”黎子夜輕歎一口氣,有幾分淡淡的失望,“你不該動他的。”
“他該死!”江仁的情緒越發激動了,“因為他該死!不光是他,還有……還有這個小雜種……”江仁轉頭,直勾勾地看向江逐。
見外面兩人都看著自己,頓時作惡欲起,反正他也活不長了,更不可能會讓他們好過!
所以他微微前傾身體,抖著手扯開了自己胸.前的衣服,露出那個血紅的傷口,卻不是朝著江逐,而是時易。
他甚至喪心病狂地伸出一根手指捅進了傷口裡,疼到整張臉都開始扭曲,笑意卻不減,斷斷續續道。
“你看到了吧?你一定看到了,呵呵……”他猩紅的眸子死死盯著時易,一邊吐血一邊抖著嗓子努力說道,“他的母親,是個怪物,你覺得……你覺得江逐,江逐……又是什麽?哈……他……”
然而這次,他的話卻沒法完整說出口了。
因為他的表情定格在了那個猙獰的表情上,然後整顆頭都滾了下來。
動手的正是立在一旁的黎子夜。
美到極致的女人,將手幻化成了蟲族的鐮刀利爪,生生砍下了江仁的腦袋。
而她的表情,還是那般淡然溫柔,絲毫沒有半點殺人的恐慌和不安。
她甚至將手變回去,又有些嫌棄地擦了擦。
平靜地令人膽寒,真是就連那溫溫柔柔的表情,都顯得有些可怕起來。
黎子夜蹲下身,在江仁身上摩挲了兩下,掏出了一個小按鈕來,朝外面兩人揚了揚。
江逐和時易都稍稍松了口氣,看來這應該是開門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