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體的蟲子有近十米高,跟機甲差不多,所以一眼望去都非常顯眼,但是它們著陸已經有好幾天,按照蟲族驚人的繁殖能力,恐怕還有大量的幼蟲分散開來。
就跟畢業考核時見過的一樣,不過一兩米高,極有可能隱藏在那些殘垣斷壁後面,必須要全部清除乾淨,不然怕是會對手無寸鐵的平民造成極大的威脅。
一隊人馬建起了觀測站,剩余人都遵循著時易的指示開始有條不紊地行動起來,包括傷員的安置和應急藥品發放,完全看不出是個剛畢業沒多久的新生,倒像是當了許多年指揮官的,又或者是天生的領導者。
時易走在這片漆黑的土地上,空氣裡彌漫著一股難言的味道,血腥氣夾雜著蟲子外殼被烤焦的惡臭,令人忍不住作嘔。
即使在那群Alpha都忍不住嫌棄地戴上放毒面罩時,時易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他看了眼這片戰場,腳下踩的似乎曾經是一處美麗的花壇,眼下卻都成了一片焦炭。
“蟲族來襲的時候,檢測站什麽都沒監測到嗎?”時易又抬頭看了看天,神色微沉,這可不是一兩隻蟲子,而是鋪天蓋地的一大片,駐地裡的守軍竟然是在人眼能看見的距離才發現來襲的,幾乎轉瞬就到了面前,這根本不科學。
像這樣的地方,就是再怎麽松懈憊懶,監測系統都是絕對不可能罷工的,要是有人敢在這上面動什麽手腳,絕對是死刑,沒有任何說辭的。
再說又有誰會背叛人類,轉而去幫蟲子呢?
“問過了,監測站的人說,在蟲族來襲的前半個小時,所有監測儀器都突然出現了信號紊亂,目標丟失的現象,他們起初以為是由於附近的磁場干擾,正在加緊調試儀器,結果很快就被襲擊了,幾乎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江逐輕聲道,語氣也有幾分沉重。
如果是這樣,那對人類來說絕不是一個好消息。
一種可能是蟲族的智慧也得到了進化,甚至能發明出這種可以干擾監測儀器的東西來,另一種是有人跟蟲子達成了某種協議,為了達成自己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無論是那種,對人類來說都是絕對重大的打擊,甚至一不小心極有可能演變成滅頂之災。
時易緊緊擰了下眉,輕歎一口氣,一轉身就看到了陳勇他們端著槍亦步亦履地跟在他身後,一幅護衛隊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跟著我做什麽?要是沒事乾就去幫忙搜查有沒有漏網之魚,我還需要你們保護不成?”
雖說他的確是目前整片區域職級最高的,但別的長官動輒喜歡身邊跟上一大片保安團,他可沒那愛好,怎麽看都覺得別扭,更何況真要論實力,這一群人加上槍,都不夠他來上一輪的。
這不是浪費資源嗎?!
陳勇他們被凶得一愣,反應過來快速散了開去,自發去巡邏了,再也不敢往這位面前湊。
等到周圍沒人了,江逐才跨了一步跟他並肩走著,抬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懷裡捎帶了一下,不怎麽熟練的安慰道,“不管怎麽說,能提前發現這種異狀,都算是一件好事,後面可能會采用最古老的那種監測方法,總歸是能找出應對策略的。”
他看著時易緊擰的眉心,不過才幾個月,原本還有些肉感的臉已經徹底長開,顯出幾分鋒利來,就像那出鞘的利刃,已然是近乎灼人的明豔瑰麗,讓人完全沒法將他跟素來綿軟柔弱的Omega聯系起來。
美得肆意又張揚,就像盛開的火紅色月季,卻是帶刺的。
江逐心頭一動,微微偏頭,在他眉心落下一吻,柔軟的唇.瓣貼了幾秒才離開。
時易有些詫異地抬頭看過去,他知道江逐素來都情緒內斂到近乎悶.騷的地步,卻沒想到徹底放開之後,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種事。
江逐也有些愣住了,這完全不符合他的風格。
但時易已經是他唯一在意且深愛的人了,哪怕稍微放肆一點,應該沒關系吧?
更何況這人對他素來是包容的,讓他總忍不住想要恃寵而驕。
於是江逐順應心意,又在他偏過來的側臉落下一吻,下滑到唇角,輕輕貼了一下。
然後張了張嘴,幾乎蹭著他的唇.瓣低聲道,“來多少殺多少,沒什麽可擔憂的。”
這話說的可狂,但時易就是被這麽一句話輕易地安撫下來。
他露出一個明媚的笑意,抬手摸了摸江逐的臉,又轉身快步往前走。
腳步有些急,步伐偏大,看著像是有些惱了。
但江逐的視線卻凝在他微微泛紅的耳朵尖上,搖頭輕笑了聲,快步追了上去,並肩走著。
兩人偶爾偏頭交流兩句,氣氛溫馨又融洽,眼下這片蒼涼的景象對他們並沒有產生什麽消極影響。
他們越走越偏,漸漸地已經脫離了大部隊的范疇,周圍隨時都可能會有蟲子跳出來襲擊,但誰都沒在意。
時易目光一掃,隱隱聽到了什麽動響,兩人對視一眼,迅速朝那個地方靠近,果然遇上一個遇險的平民,正被兩隻幼蟲追著,深一腳淺一腳地跑著,眼看著險象環生。
時易動作迅速地將一隻蟲子踹開,反手擰掉了它的腦袋,然後蹲下身去看那個人,好在只是輕微的擦傷和驚嚇過度,沒有什麽大礙。
江逐將剩下的那隻消滅掉,抬頭看向天空,就連空氣裡都隱隱帶上了些許膠著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