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共感的一瞬間,謝靈諭就開始了掙扎,被這樣濃烈的感情衝刷,哪怕短短幾秒,也會讓他受不了。
楚囂塵將他的兩隻手都強勢地抓住,不讓他動彈,然後額頭與他分開。
那猛烈的情感頓時如潮水般退去,只剩巨大的余韻在謝靈諭身體裡回響。
他呼出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消化這殘存在他體內的情感,就感受到唇上出現了一抹冰冷的柔軟。
共感再次開啟!
只不過這次變成了唇與唇之間的相貼。
巨大的潮水重新湧來,完完全全覆蓋了那還未退去的殘潮。
謝靈諭愣住了。
分開,相貼,共感。
再分開,再相貼,再共感。
如此幾次反覆,謝靈諭完全被這巨大的差異感刺激得回不過神來,早已經忘了自己正處在黑暗中,連眼睛也睜開了,隻呆愣愣地看著楚囂塵赤金色的眼。
“主人,感受得到嗎?”楚囂塵這樣問,好像他剛才的反覆只是為了測試共感還靈不靈。
謝靈諭沒法回答他,他完全被楚囂塵的情感浸染了,楚囂塵看著他懵懵懂懂的樣子,情不自禁親了下他的眼皮,然後以唇吻上了他的額頭。
這次和上幾次純粹和熱烈的情感不同,謝靈諭聽到了兩個人對話的聲音,那是楚囂塵可以聽到的聲音。
是真真切切有人在外面交談。
“蘇萊,你不是說會把他引到這,讓我出氣嗎?怎麽還沒人來?你不會被他騙了吧?故意給我放鴿子!”
“不會的,洛,那個蠢貨一定會來的,他最愛當舔狗了,我讓他來他敢不來嗎?”
是蘇萊和周洛……不過兩人的語氣似乎完全顛倒了。
“也是,小爺早都給他準備好了大禮,希望他不要讓小爺失望啊!”周洛惡意滿滿。
“他那麽耐打,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蘇萊弱聲弱氣。
“耐打,呵!”周洛語氣突變,“你怎麽知道他耐打?你這萬人騎的賤人,早知道你誰的床也能爬,連狗也不放過,呸!”
“沒有啊。”蘇萊哭泣起來,“洛,我有你了啊,你不相信我嗎?”
話語一字一句清晰地傳來,謝靈諭的心卻沒感受到一絲一毫楚囂塵其他的情感。
換而言之,楚囂塵完全無視了他們,他們根本激不起楚囂塵心中任何一點波瀾。
楚囂塵所有的波瀾起伏,都只和謝靈諭有關。
門外的兩人還在說著什麽,但是謝靈諭已經全部聽不清了,因為楚囂塵貼著他的臉,對他低語:“主人,對不起,不該隱瞞你的。
其實那天在城堡,我還為你準備了很多禮物,等著你去拆開,可是你連見都沒有見到。
那天樓道裡的燈剛好壞了,沒有來得及修,我很後悔。
我想告訴你,有關我的一切,你還願意聽嗎?
主人……我好想你……”
楚囂塵說著,無數記憶閃現著從謝靈諭的腦海裡穿過,抽絲剝繭般揭開了《末世之致命寵愛》中一筆帶過的喪屍皇的過往。
記憶中的小男孩並沒有遇到過一個像謝靈諭一樣神秘溫柔的哥哥。
他的媽媽,那如墮落玫瑰一樣糜爛又美麗的女人對他的冷漠和不耐煩倒是一如往常。
從小的時候,楚囂塵就看到各種各樣的男人或是女人出沒母親的房間,隔著一堵薄薄的牆,根本什麽聲音都掩蓋不住。
有時候,那些來他們家的人看到小小的楚囂塵還會想要摸他的身體,只是都被討厭陌生人的楚囂塵躲開了。
或許不是陌生人,是任何人。
那些人對楚囂塵的反應起了興趣,甚至有的說要出錢買下楚囂塵。
他的母親毫無反應,隻問能不能多給點錢,後來這賣孩子的事還是被村委會大媽給攔下來的。
哦,對了,那時候他還沒有名字,他也忘記他的名字是怎麽來的了,後來自然而然就有了。
後來他靠著補助上完了小學,初中,雖然好像每一個人都討厭他,但是他成績很好,應該能順利上個高中,然後離開這座城市。
事情是從中考的時候開始改變的,只有他的試卷錯了,順序被印錯了,寫在答題紙上依然就是錯的答案。
這樣不可能的事發生在了他的身上,他只能去那唯一一所給他打電話的高中。
這所高中裡,他經歷了之前所沒有經歷過的一切,層出不窮的辱罵,毆打和汙蔑,還有怎麽做也無法離開這所學校的魔咒。
沒錯,魔咒,無論他做什麽,甚至離開這座城市。最後的結果都只有一個,那就是被送回這所學校來。
不過好在楚囂塵天生就是嗜血的狼崽,雖然離不開這學校,但是他以雷霆的手段鎮壓了所有試圖欺負他的學生。
就比如說謝靈諭今天看到的那個斷胳膊同學,就被楚囂塵同學送進了解剖室,享受了與小白鼠同樣的待遇。
除了剛開學前幾個月有人對楚囂塵出言不遜外,後面再沒有人敢如此,在這所崇尚暴力的校園裡,有許多的非主流少女還對楚囂塵芳心暗許,試圖成為整個校園的“大嫂”。
蘇萊就是其中一個。
其實關於這所校園楚囂塵的記憶都是很模糊的,有種這種東西不配被儲存在記憶裡的感覺。
讓謝靈諭特別注意到的,是楚囂塵坐在教室的窗邊,凝望窗外的荒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