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鍋湯量很大,大家又都故意放慢速度喝,喝了將近半個小時還剩一半。
說是喝湯,其實每個人都感到無比的煎熬,耳朵豎的很高,不時抬眼看一眼村口有沒有警察到來。
期間,幾個人想去廁所,楊嶼森都不允許,讓拿瓶子原地解決。其它借口也都不允許,他是鐵了心盯著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1點30分,30分……”百樂門像瘋了一樣複讀著時間,“31分了,31分……”
他們的期望注定白費了。
下午2點整,楊嶼森站直身子,說:“都飽了是吧?走吧,我們一起去問村長上山路。”
幾個男人站起來,想說些廢話繼續拖延時間,卻突然感到手腳發軟,眼前泛花,晃了晃身子,就軟倒在地。
在雲煙誇張的尖叫中,更多人眼皮一翻,暈了過去。
最後,只剩好彩、管豹、大重九、百樂門、白梅、裴詩薰還站著了。
還有楊嶼森。
所有清醒的人第一反應,就是看向楊嶼森。
但楊嶼森的面上,竟然也是少見的困惑。
“看我做什麽?”他不耐煩地說,“不是我乾的。我他媽要殺你們,廢的著這樣?”
裴詩薰恐懼到牙花子打戰:“那他們怎麽回事?難道是蘑菇湯有毒?完了,完了……我也喝了,我們都要死了……這就是報應,我們都要遭報應了!”
她的精神狀況從看到趙曉東的死後就很不好了,給陳樹包扎的時候,更是比陳樹的手抖得還厲害。眼下,她渾身顫抖著,眼淚嘩嘩的往下流,蜷縮在地上,哭的無比可憐。
可現在誰都沒有憐香惜玉的功夫,只有好彩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確實可能是蘑菇湯的問題,”管豹突然說,“我走南闖北多,從來不吃野山菌做的菜,處理得再乾淨也不吃。所以我沒喝湯,吃的壓縮餅乾。”
他這麽說,白梅的也點頭:“我潔癖,我看那個碗筷陳年老垢的,那麽髒,沒敢喝。吃的麵包。”
百樂門也說,他對蘑菇過敏,吃的壓縮餅乾,沒喝湯。
好彩和大重九都說自己和管豹一樣,因為警惕不吃野山菌的菜。
但如果是蘑菇湯的問題,裴詩薰也喝了,怎麽沒事兒?
第94章 發生在2019年6月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五)
楊嶼森在裴詩薰面前蹲下了身子。
裴詩薰抖了一下, 差點摔倒。
“別怕,詩詩,”楊嶼森柔和了語氣, “我那麽愛你, 對誰動手都不會動你的, 別怕啊。”
“真的……?”
“嗯, ”楊嶼森親了親她淚眼婆娑的臉, 很溫柔的問, “他們都沒喝湯, 才逃過一劫的。你呢,你真的喝了?”
“喝了。”裴詩薰哽咽道, “喝了兩碗多。好彩你不是一直在我身邊嗎?你可以給我做證。”
迎上楊嶼森詢問的目光,好彩勉強的點頭:“她確實喝了。幾碗我就不清楚了。”
“……楊哥,我好害怕……”裴詩薰痛哭, “我怎麽這麽倒霉啊?我不想死,我該怎麽辦……”
楊嶼森卻沒耐心再理她了。
他一腳踢開地上的女人,煩躁的吼道:“既然她喝了沒事兒, 那就不是蘑菇湯有毒!但是我們一路走來,除了蘑菇湯也沒吃別的東西啊!”
白梅小心翼翼的觀察昏迷過去的雲煙的情況,她看了舌苔、瞳仁,又把了脈,為難道:“不太像中毒?像是普通的睡著了。奇怪……”
“有生命危險嗎?”好彩問。
“看樣子,暫時沒有。”
“你確定?”
白梅歎口氣:“我只能憑目前看到的這樣說。但是你要知道, 不同毒素發作速度、症狀、毒性都不一樣。有的前一秒沒事下一秒器官全衰竭,還有的上吐下瀉後掛個水就好了, 這都沒法說的。更何況菌菇的毒素較為多樣化, 大部分毒素光憑驗血都難分析……這種條件下, 我很難打包票給你答案。”
說著,她又歎口氣:“林天羽在就好了,他起碼是醫生,專業知識比我全面。”
可萬事沒有如果。
幾人沉默了一會兒,好彩突然朝門外張望了一會兒,嚴肅的說:“如果不是蘑菇有毒,是有人刻意下毒呢?”
百樂門一愣:“這不一樣嗎?”
“不一樣。”好彩搖頭,“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麽裴詩薰喝了湯卻沒事。總不能她天賦異稟對蘑菇毒素正好有抗性吧?只能說,毒可能下在碗上,不在湯裡,因為人多,不小心漏了裴詩薰那一碗。”
楊嶼森沉著臉:“你就沒考慮過是這娘們兒想要下毒害我們?她在醫院工作,拿到毒物很容易。”
好彩看了一眼恐懼的搖頭的裴詩薰,解釋道:“她沒有作案時間,一沒去過廚房二沒碰過碗筷。再者,如果真是她乾的,她沒必要說自己喝了湯。這不此地無銀三百兩嗎?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我們其中有人下毒,也應該是沒喝湯的人,絕不可能是她。”
好彩這麽一說,其他人紛紛撇清關系:因為楊嶼森全程盯梢所有人,在場的各位誰都沒有接觸食物和碗筷的途徑。
……真的是村民下的毒?
這個解釋很荒謬,但確實有可能。
管豹和大重九對視一眼,廢話不多說,趕緊把房門和窗戶從裡面鎖上了。雖然顫顫巍巍的破木門似乎一踹就能開,但聊勝於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