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嶼森也確實和他近,起碼比表弟林天羽要親不少。
所以他能鼓起勇氣站出來說話,大家都眼前一亮,心想說不定能說服楊嶼森。
“老楊,我們懸崖勒馬吧?咱們去自首,咱們,咱們可以串供,說是正當防衛……對,反正這一片兒沒有攝像頭!俗話說法不責眾,統共也就一人判幾年,不不,幾個月!”
楊嶼森冷笑:“說這麽多,你就是不想幫我銷毀車子。”
“不是!”陳樹緊張的推了推眼鏡,聲音放的很大,似乎在給自己打氣,“我真的單純為你好啊,你想,你能遮掩一時,能遮掩一世嗎!咱們殺得不是平民,是國安局警察!我們不如變被動為主動……爭取減刑,爭取從輕處置!”
楊嶼森猛地抬起手,一梭子鐵釘,擦著陳樹的臉掠過,直接打在了他的右耳朵上!
“啊啊啊——!!”
在陳樹痛苦的尖叫聲中,楊嶼森笑的毫無溫度:“你當我傻?串供、自首……想把我一個人推出去是吧?是不是還要我再提醒你們一遍,凶器上有所有人的指紋!局長是我堂哥!記住了嗎?還要我再說嗎!”
陳樹破罐子破摔的吼叫:“你休想讓我幫你處理證據……馬健!威哥!你們他媽的也聽清楚!如果你們幫忙了,你們就都是從犯了,他這是要拉更多人下水!……啊啊啊!!”
又一發鐵釘,釘在了陳樹的左耳朵上。
鐵釘衝力巨大,差不多撕下來了半片耳垂,鮮血奔湧而出,陳樹痛的蜷縮在地上。
“這兩發打偏,是看在高中的交情上,看在你媽做飯好吃的份上。”楊嶼森面無表情的說,“下一發,瞄準的就是你的眼睛了。”
按照鐵釘槍的威力,瞄準眼睛,大腦差不多也完了。
陳樹痛苦的吼了一會兒,妥協了。
他顫抖的說:“我明白了,我不會再亂說話了……不過我這個樣子,也開不了車了,你喊別人吧……”
楊嶼森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竟是同意了。
他的視線掃過大氣都不敢出的其他人,最後鎖定了七星。
“你替陳樹。”
“……嗯。”
“去吧。”
四個壯年男子怨恨的瞪著出餿主意而大顯風頭的好彩,後者縮在楊嶼森身後,一言不發。
四人捏著鼻子,打開了橫屍遍野的皮卡門和紅旗車門。
但超出計劃的是,因為皮卡後半段被□□炸的毀了,奇怪的儀器也碎裂了,車雖然沒有嚴重損壞到爆炸的程度,卻怎麽都無法發動。
“怎麽辦?先銷毀紅旗車?”
楊嶼森一番思索後,又冒出了別的想法。
“為什麽要隨車拋屍到山裡?”他純真的說,“被發現後不還是很麻煩嗎?我們直接把屍體和車子都毀掉不就行了嗎?”
好彩的臉一下子僵硬了:“你是說……”
“上皮卡找找汽油,這種排量的車,應該都自備幾桶油。沒有的話,就從油箱裡引出來,”楊嶼森指揮道,“長途跋涉,肯定加滿油了。”
不行……全銷毀的話,就真完了……
好彩據理力爭:“燒車可能會爆炸!周圍都是森林,引發山火,可能會引來森林警察和消防!再者,車子都是鋼鐵架子,我們外行不一定能燒乾淨,燒不乾淨照樣沒用,還是弄遠點吧……”
楊嶼森思索了一會兒,勉強同意了:“那就光把屍體燒了,車子弄遠點兒。你們幾個,把卡車推下去山路,越遠越好……”
“燒屍體?!”七星無法接受的尖叫,“侮\\辱屍體是更重的罪!”
“你不想做?”
“我……”
七星還想說什麽,可上一個不想做的陳樹還躺在地上□□呢,滿地的血。
林天羽不在,只有裴詩薰和白梅兩個護士勉強先用紗布包扎上。雖然不至於流血過多致死,但這種程度的傷口,如果不及時去醫院打破傷風也很危險。
於是,七星閉上了嘴。他暗地恨上了該死的陳樹,要不是他不識好歹,這種惡心事兒也輪不到他做。
沒有人再出聲。
接下來的事情,便順理成章了。
最初,所有人站在脫軌的第一步,僥幸的想著事情還沒那麽壞,不去對其他人施以援手,不去試圖挽回局面。
然後,事情變得更壞,災難降臨在更多人身上,所有人被自己的手推往泥沼。
等釀下無可救藥的大錯時,已經太晚了。
火苗吞噬一切的時候,好彩恍惚著出神,覺得自己的靈魂其實已經不在了。
她的靈魂,他們所有人的靈魂,都隨著煙灰飛到了很遠的地方。現在存留著的,只是塵世間肮髒汙穢的一個殼。
不該如此的……
上個月她好不容易簽了一筆大的代言,足夠她吃兩年,還有余錢整容。
誰都嘲笑她不像個主播,還問她怎麽一身廉價貨,可她只是拿底薪的底層。
她好不容易抓住了向上爬的繩子,她不能就這麽完蛋。
“冷靜,冷靜……”好彩罵著自己,“殺人、毀屍,這都與你無關!你要做的,就是活著走出這個破山,其他的,都與你無關!”
“你出的消滅證據的主意,也不是為了你自己的安全,是為了拖延時間,等待救援!對……警察為什麽到現在還不來?都是警察的錯,不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