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兒是幾年的兄弟,一邊兒是剛認識幾小時的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該信任哪邊很清晰了。
可楊嶼森聽著,臉色愈來愈臭。
……這群家夥……要不是他提議來尋找太歲……要不是他搶先在官方面前上山,還殺了那麽多政府工作人員,能輪得到這群鱉孫來分享太歲嗎!
媽的,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
怒火中燒,楊嶼森猛地抬起釘槍,把叫囂的最歡的黃金葉擊斃。
鐵釘“哢”的釘入堅硬的顱骨,黃金葉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潑血飛濺四散,便倒在了地上。
他距離那片瑩白已經很近了,有一滴血濺落其上。
“啊啊啊!!”裴詩薰崩潰的叫起來,“楊嶼森你又殺人了,你又殺人!!魔鬼,你是魔鬼!!”
然後,就是百樂門、七星、555……
等人們意識過來,用衝鋒\\槍瘋狂的朝他射擊時,已經倒了下四個人。
誰都沒注意到,那神聖的“白玉”,極其細微的顫抖了一下,濺落其上的腥紅的液體像水滴入鐵水,一瞬蒸發了。
第97章 發生在2019年6月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八)
楊嶼森死了。
被打成了一個漏血的篩子。
如果林天羽在這裡, 一定會驚呼“歷史”改變了。
但他不在。
他正順著山路奔跑,瘋了一樣的跑,一直跑了四個小時, 重返山腳下的省道, 才癱瘓般跌落在路邊。
一輛奧迪路過, 看到路邊倒著的林天羽, 很熱心的問他需不需要幫助。
林天羽隻說登山迷路了, 車主正好要回市裡, 把他捎上了。
坐在寬敞的後座裡, 林天羽再三打開手機,看著滿滿的信號, 激動到渾身發抖:“我沒有上山……我沒有分食太歲……我也沒有殺人!我平安回去了!好結局,這一定是個好結局!!”
他的聲音努力壓得很小,可車廂裡安靜, 車主還是聽見了一點兒。
車主疑惑的問他:“你剛才說什麽?什麽太歲、殺人的?”
“你聽錯了, ”林天羽笑容燦爛,“我是說謝謝您的幫助。還沒問,怎麽稱呼您?我叫林天羽, 醫生。您喊我小林就成。”
車主樂呵呵的笑了:“我叫勞儐,乾買賣兒的。蒙人, 沒姓, 勞儐就是我的名兒, 你直接喊我勞儐就行。”
“還有這種說法啊,長見識了!”
“哈哈……對了, 天這麽晚了, 咱到了市裡得凌晨。你要不先從我家住一晚, 明兒再送你回去?”
“會不會太麻煩了?”
“這算什麽。相逢即是緣, 哈哈哈!”
“您這話說得好,相逢即是緣!”
……
相逢即是緣。
暴風驟雨般的槍\聲結束後,地上多了四具屍體。
與探險隊的人麻木的漠然不同,肥胖男先是恐懼的扔下了槍,然後崩潰的喊出聲。
司機倒是個心態好的,安慰他:“白哥,我們是正當執法。”
“不,你不懂,我是在後悔,如果我早點開\槍,就不會死這麽多人了……”
見他們雷聲大雨點小,探險隊的人隱秘的對視一眼,心思萬千。
最大的一個隱患,楊嶼森,借他人之手除去了。
這是好事。
當下要解決的,就是憑空冒出來的這幾個政府的人。
從剛才的架勢就能看出,這一夥兒警察、軍人,到底是正派的人,他們對於復仇的迫切是高過搶奪太歲的,而且仇恨都衝著楊嶼森去了,視他們為“平民”。
這就意味著,他們尚存人性、也就存在弱點。
想到這裡,好彩試探道:“謝謝你們鏟除了他,你不知道,我們有多害怕他……”
見他們不出聲,卻默認的臉色柔和了許多,好彩心想有戲,繼續道:“我們一直在等救援,但是怎麽都等不來。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聞言,幾人露出了心虛的模樣。
好彩和管豹對視一眼,管豹試探道:“你們難道沒報警?”
軍人下意識反駁:“胡說!我們早就通報了上面,只不過路途遙遠,還沒到!”
這狡辯也太蒼白了。
好彩和管豹還沒出聲,竟然是一直哭哭啼啼的裴詩薰爆炸了,細聲細氣的嗓子因為爆發嘶啞刺耳:“你騙鬼呢!再路途遙遠,也是將近十個小時了,飽頭山是什麽天塹什麽深淵嗎,多長時間了你說還沒到?你們壓,根,兒就沒有報警!”
越說,她越激動:“你知道我們有多害怕嗎?那個瘋子……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逼著我們上山……你看看陳樹,他的親發小!兩個耳朵都廢了!你再看看地上的人,如果你們報了警,他們都還是活著的!枉費平日喊你們一聲人民子弟兵,你們配嗎!你們當得起嗎!!”
“閉嘴!!”那個軍人爆發了,“你當我們不想尋求外援嗎?你知道他殺的都是誰嗎,單拎一個都比在場咱們所有人的命值錢!!他倒是殺的輕快又死的輕快,擔責任的是我們啊!我們平日從不作惡,兢兢業業的保家衛國,為什麽就要天降這麽一通橫禍!!”
司機見他激動,趕緊勸他冷靜。這個年輕的軍人自知失言,也閉上了嘴。只是一雙眼仿佛恨得要吐火。
這一局面能怪誰呢。
漫長的沉默裡,在林間那輪巨大到詭異的圓月照耀下,所有人的面色浮著一層僵硬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