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你、媽!”
一個熟悉的,陰沉的聲音怒喝著,風中劃過虎虎生風的利器的呼嘯聲。
然後,腥臭作嘔的鮮血濺了白岐玉滿頭滿臉。
隨即,眼前猙獰笑著的男人,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像抽取骨頭的爛泥,徑直倒落在地,發出肉\\體撞擊大地的沉悶一聲。
……怎麽回事……
老舊聲控燈遲遲亮起,照亮面前的一切。
拎著鐵錘的男人橫在地上,喉嚨裡發出倒吸氣的“嗬嗬”聲,脖子上插著一把泛著寒光的菜刀。
血從刀口處一汩一汩的噴出來,已經積成了一大片赤紅血灘。
而這片血灘之上,站著一個高挑瘦削的人。
一身睡衣濺落了大片鮮血,左手裡還拎著一根鐵質的棒球棍,像拎著平凡尋常的任何一種日用品。
也是熟面孔。
林明晚。
漂亮的側臉半邊被昏黃燈光燃亮,半邊遮掩在陰霾中,望向白岐玉的眼裡,是濃鬱到幾近實質的狠與殺意。
“你……你救了我……不不,你殺人了!”白岐玉聲音發顫,“叫救護車,快!”
相比白岐玉的腦中一片空白,女生的聲音堪稱冷靜到可怕。
“他已經沒救了。”
白岐玉猛地抬頭,對上林明晚陰沉的眼,拔高聲音:“不試試怎麽知道,萬一還有救呢!”
“你的手機有信號還是我的有信號?”林明晚譏諷,“自作孽,不可活。”
“該死……”白岐玉試圖幫男人捂住傷口,卻徒勞。
那把刀死死刺在脖頸裡,白岐玉不知道□□還是留在裡面。似乎傷到了大動脈,一上手,溫熱液體就噴了滿手滿胳膊,根本遏製不住。
短短幾秒,男人的瞳孔便渾濁了,渙散若死魚般翻白。
是了……傷成這樣的人,儼然不可能活下去了。
“我們……殺人了?”
“不是‘我們’,是我。”林明晚冷冷的說,“但你這樣說也沒錯,因為我是為了你殺的人。”
白岐玉呆愣著退後一步,無法接受一條生命的消逝:“對不起,對不起……”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林明晚煩躁的拎著棒球棍甩來甩去,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深吸幾口氣:“喂,你振作起來……你不能就這樣呆住。”
白岐玉渾身一抖,扭頭看向女孩。
後者也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你不會想報案吧?”
“……不然呢?”
林明晚氣笑了:“你難道想為了這種人擔上案底嗎?”
“我們是正當防衛!”
白岐玉看著死氣沉沉的女孩的眼,說不下去了。
這明顯防衛過當了。
林明晚帶了棒球棍,把人砸暈後失去行為能力,就該停止了。可她直接一擊斃命。
雖然白岐玉明白林明晚這樣做,是害怕一擊不成、男人反撲。可到了法庭上,就不一定這樣判了:事實就是,白岐玉和林明晚毫發無傷,而這個男人死了。
林明晚還是學生,傷害名聲是小事,萬一進了少管所,擔上案底,她的人生差不多就毀了。
“聽著,你別想著報案。我是為了你殺的人,你見死不救也是同夥。”
林明晚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我們必須趕緊想想辦法……現在是凌晨四點半,再過一會兒其他人就要醒了。”
“這麽大的動靜,掩蓋不了的……”
林明晚突然笑了。
嘲弄的一個冷笑,在腥臭難聞的血腥味縈繞中,尤為滲人。
“不會有人管的。”她嘲弄的撥弄了一下凌亂的、尚沾著鮮血的頭髮,“我告訴你,就算我們當著他們的面兒殺人,都不會有人去報案。”
“你真的以為這棟樓裡的人……會為了這種事兒和條子們扯上關系?”
“再者……”林明晚拔高聲音,“你們見死不救,全,都,是,同夥!”
白岐玉打了一個寒戰。
他很想說些什麽來反駁她,可嘲諷的是,他比誰都相信林明晚的話。
最後,白岐玉和林明晚達成了一致:先清理現場。
時間緊迫,徹底處理掉屍體是不可能的,只能轉移。
林明晚提議先扔到五樓去。五樓沒人住,短期內也不會有修葺計劃,成了完美的“拋屍地”。
白岐玉搖頭:“你沒注意麽,每個樓道拐角都有監控。雖然四樓到五樓沒有,可三樓到四樓是有的。而且,我之前旁敲側擊了一下,監控也不是房東裝的……”
林明晚卻說:“我知道是誰安的,我去處理。”
白岐玉狐疑道:“你別糊弄我,到底誰安的?”
林明晚卻避之不談,隻說這不是什麽大事,讓他不用擔心。
她說得信誓旦旦,白岐玉也只能相信了,畢竟,除了五樓外,也沒別的地方可用了。
白岐玉從家裡找了搬家時殘留的快遞大箱,擔心承重不夠,把兩個上下摞起來,用膠帶加固。
二人廢了老鼻子勁才把男屍扔進箱子裡,可運輸工具有了,卻抬不動。
林明晚雖然高,但青春期拔條兒的身材,沒多大力氣。
“該死……”林明晚唾罵一聲,“你家有輪子、小推車之類的嗎?”
“怎麽會有……我記得胡叔家有,我們去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