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絨大衣,短絨圍巾,寬肩窄腰的好身材像個衣架子。
猝不及防的,二人四目相對。
獵獵秋風搖曳著衣擺,光怪陸離的KTV霓虹燈反射著夢幻的彩光,那張深邃迷人的五官,俊朗的不可思議。
像寒風中,又高又遠的一個夢。
海浪在破敗的大陸邊緣持續不懈的拍打,重重的撞在眼前人的心上。
“你……”
張一賀溫柔的笑起來:“白先生。”
“啊?啊……”
“好巧。”
白岐玉胡亂的掩飾著自己的出神:“是好巧。你……你也來唱歌?”
“不是,來買點東西。”
張一賀指了指隔壁的店。
那是一間複古裝潢的手工香薰店,花體英文的“Cherish”意境溫馨。
Cherish,珍寶。白岐玉喜歡這個詞。
他不由得柔和了笑意:“……香薰很好,我也喜歡睡前點一支香薰。”
張一賀彎了彎眼角:“那我們會有很多共同語言了。”
說著,張一賀看向他身旁:“你呢?是和同事來唱歌?”
“嗯……”
凌霄看帥哥看呆了,兩眼放光的踢了一腳白岐玉,壓低聲音:“你還認識這麽極品的帥哥?媽呀,就是我的天菜!他有對象了沒呀?”
白岐玉哭笑不得:“也不算太認識……鄰居,我也不太熟。”
“哦——那現在可以熟了!”凌霄拉長聲音,興奮無比,“你快問問他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這不太好吧?”白岐玉覺得有些尷尬,“我們其實就過了一面……”
孰料,張一賀出聲了:“好啊。”
他笑意盈盈,臉朝著凌霄,眼睛卻緊盯著白岐玉:“反正回去也無事可做。”
或許是大排檔上的果酒喝多了,或許是秋風吹得大腦宕機了,白岐玉完全忘了那時是怎麽應付的,囫圇的就答應了。
五光十色的七彩射燈裡,他和張一賀沉默的坐在角落,不知所措。
男人有力的大腿貼著他的,溫度從相接處傳來,燙的他心裡一片離奇古怪的混亂,像有一隻小動物活蹦亂跳。
……該……是不是該說些什麽……好尷尬……
廳裡,凌霄蹦蹦跳跳的唱著最近大熱的女團舞,組裡的妹子們熱情的給他打call。
老馬和幾個老成員喝的醉醺醺的,洋牌子怪模怪樣的酒瓶子凌亂一桌,還把骰子搖的嘩嘩響。
自己醉了不夠,老馬還倒了雞尾酒敬了一圈,白岐玉胡亂喝了幾杯,就不勝酒力,臉頰紅的發燙。
“不行了,不能喝了,我暈乎乎的……”
“我幫你!”厲濤歌耍酒瘋,“白雪公主你,你他媽,臉怎麽比蘋果還紅啊!”
凌霄笑的捶桌子,把話筒懷給妹子們:“那濤哥你是白馬王子咯?”
妹子們笑作一團:“是黑狗王子吧!”
“別,別開我玩笑!我和你們說,你們不覺得……咯,白岐玉他像個,像個蘋果一樣麽……現在更像了!”
“為什麽更像了?”
“臉!大紅的臉!”
平時喜歡打趣他也就算了,可是,當著新鄰居的面兒……
白岐玉的臉燙得嚇人,氣的去錘厲濤歌的胳膊。
孰料厲濤歌醉成這樣,肌肉記憶還靈活的很,一把握住他的拳頭:“我說的不對麽……小雪人兒……嗝。”
那雙眼醉醺醺的,亮的像星星,綴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白岐玉對著那雙眼,一時愣住了。
身旁,一直默默灌酒的張一賀突然起身,不著痕跡的撫開厲濤歌的手,拉著白岐玉起身。
“我出去抽根煙,”他言簡意賅,“白先生也出去透透氣吧。”
後一句話明明是祈使句,卻平白有種命令的感覺。
白岐玉正好不想喝酒,順杆而上。
“好。”
二人從鬼哭狼嚎中抽身,一直從走廊上走到KTV店門口。
清新微涼的晚風一吹,白岐玉臉上的溫度才下去,腦子裡昏昏沉沉的酒勁兒也消散了不少。
“謝謝你解圍,”白岐玉露出一個漂亮的笑容,“我是真的不能喝酒。喝一點就臉紅,頭暈。還容易斷片兒。”
張一賀笑了笑:“那就不要勉強自己。”
“職場麽……再者,我也不是討厭喝。適量攝入酒精,會讓心情變好。”
張一賀隨意的“嗯”著,點起一根煙。
藏銀色的Zippo發出清脆的“哢噠”聲。
那打火機似乎是訂做的,雕刻著一個歪歪扭扭的簡筆畫,白岐玉好奇的多瞥了兩眼。
……不規則的三角型……像一座山。
說是作家,還挺有藝術感性的。
朝著凌晨仍人聲嘈雜的熱鬧夜色,張一賀輕輕吐了一口煙。
“說實話,今天之前,我一直覺得白先生是個……冷冰冰的人,但現在看來……是個很可愛的人。”
白岐玉被他形容的笑了:“冷冰冰的?我給人的第一印象有這麽糟?今天是第二次被這麽說了。”
“嗯。”
煙霧繚繞下,張一賀冷峻的臉隱匿在夜色中,看不真切。
白岐玉忍不住摸了摸臉:“有那麽冷?”
“沒有。”
張一賀很溫柔的扭頭看他,輕輕用手背貼了貼他溫熱柔軟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