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一輛大皮卡晃晃悠悠的駛來,在白岐玉租住的9號樓門口停下,單元口出來兩個壯小夥兒迎接,胡叔也在。
白岐玉心裡咯噔一下,佯裝好奇的走過去:“胡叔。”
胡叔眼睛一亮:“小白?你幹什麽去了,好久沒見了!”
“這兩天和朋友住一起呢。您們這是在?”
胡叔樂呵呵的解釋道:“104新搬來人了,我這不來搭把手麽。”
……104,蒙族勞儐的房間?
白岐玉不確定的睜大眼睛:“勞儐搬出去了?”
孰料,胡叔竟然比他還驚訝:“你認識那個少數民族的啊!你能聯系上他不,他上個月房租還沒給我呢!”
二人大眼瞪小眼中,白岐玉了解到,勞儐突然“消失”了。
胡叔說,收租時,104怎麽都敲不開門,打電話也不接。他實在不放心,害怕勞儐生病或者怎麽著了,就掏鑰匙開了門,結果發現房子都空了。
“媽比,一點兒東西沒留下,把老子的家具都他媽卷走了!”胡叔越說越氣,胖乎乎的肚子一鼓一鼓的,“別讓我找到他,不弄死這個狗娘養的玩意兒!害的老子花了幾萬塊重新裝修的……真是的,活了這麽多年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還有這種人?”白岐玉嘴上應著,心裡最困惑的,是另一件事情。
消失的,沒交房租的,竟然是104?
不應該是401的劉玉良嗎?
即使知道不要打草驚蛇,白岐玉仍忍不住旁敲側擊:“是不是挺多人都拖房租啊,看著沒幾個正常人……”
胡叔苦笑:“沒辦法,這幾年錢難賺嘛!其實呢,拖房租沒關系,誰家沒個難過的時候?我老胡又不是什麽陳扒皮,真給不出錢,拖幾天就拖幾天唄。”
“怕就怕104這種,搬走了也不說一聲,嚇得我以為他猝死屋裡了還是怎麽著,差點報警……”
胡叔似乎找到了傾訴苦水的地兒,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推,白岐玉胡亂應著,心裡的古怪感愈發強烈。
聽胡叔的口風,上個月除了104,沒有人拖房租,也沒人搬出去。
難道,那具融化的屍體其實是104的勞儐?但白岐玉很確定,那人的臉和勞儐完全不一樣。
再者,104消失的家具又是怎麽回事兒?
思來想去,白岐玉覺得,應該是之前的一個猜測成立了。
裴芝琪就是401的“情人兼前妻”,她為了避免暴露,幫401交了房租。
白岐玉忍不住回頭,看向有說有笑的搬家的兩個壯小夥兒,心中一陣複雜。
如果不是胡叔還在,他真想上前去,勸說他們不要搬進這裡。
接下來的幾天,白岐玉一直待在家裡,沒有跟霍傳山去上課。
一是臨近寒假,霍傳山要監考,一整天都不在辦公室;二是青島的崗位一直沒有答覆,白岐玉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他搜索了各家齊魯境內遊戲公司的崗位,一直在海投簡歷的。
終於,Hrist發來了好消息。
【Hrist:白大佬~筆試過啦,下周一面試可以嗎~~】
【Cherish:線下還是線上?】
【Hrist:線上~到時候我們拉一個視頻會議~】
【Hrist:偷偷告訴你小道消息,負責人在眾多簡歷中應該最滿意你哦,隻面了你一個!這次面試是他親自主持,你一定要好好準備鴨!】
白岐玉鼻腔有點泛酸。
不經意的望向窗外,發現又高又遠的蒼穹中,飄落下了細細小小的白。
他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個笑容。
2022年,齊魯的第一場雪,來了。
一切汙穢都將掩蓋在溫柔的雪中,包括的過往的悲痛與無可奈何。而當雪水融化,大地蘇醒,便是充滿希望的新生。
都說瑞雪兆豐年,希望如此吧。
第76章 聖瓦格納修道院
2022年的第一場雪不鳴則已, 一鳴驚人。一飄便是一周。
崇明小區的院子裡四處蒙了雪,破敗陰森的物件都被掩埋在底,成了一視同仁的白。
在一個暖氣熏得人昏昏欲睡的午後, 白岐玉拉著霍傳山下樓, 裹著厚手套、厚圍巾,去堆雪人。
一個胖乎乎的雪人。
頭胖身子胖,像哆啦A夢。
白岐玉才不承認是多年未堆,技藝生疏了。
他嚴肅的辯解道:“雪人的完美比例是0.8, 不是什麽0.618。藝術界的黃金比例在雪人界不通用。”
霍傳山自然是他說什麽聽什麽, 煞有其事的點頭:“對, 你堆的就是完美雪人。”
白岐玉又找來瓶蓋兒、磚頭,給雪人弄了個眼睛和鼻子。
“小學的時候, 老師問我們最喜歡什麽季節。大家都說夏天、春天,就我喜歡冬天。你猜為什麽?”
霍傳山很配合的問:“為什麽?”
“因為冬天最舒服啊。”白岐玉懷念的眯起眼睛, “可以打雪球、堆雪人,雪越厚越好。過年時候家家戶戶的上供燒香, 又熱鬧又好玩。最重要的, 是可以放假。”
“夏天也放暑假。”
“那不一樣。”白岐玉搖頭,“我怕熱, 卻不怕冷。你想想看, 冷了可以多穿, 熱了可不能少穿, 很煩。而且夏天到處是蚊蟲, 煩死人。”
霍傳山了然了:“你潔癖。”
“……這麽一說,還真是這個原因。原來我從小就潔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