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看看這身官袍……不錯。平日見你愛穿青色、藍色,不想緋紅也適合,更顯膚白。”沈柒慢條斯理地說,聲音還有些沙啞,“新官上任,春風得意,不知這兩日是否‘看盡長安花’?”
蘇晏直覺沈千戶有些生氣,大概是嫌自己不講義氣,對兄弟關心不夠,於是賠了個笑臉:“這兩日忙,顧不上來看你,真是對不住。今日剛散值就過來了。”
沈柒拽了拽他的手腕,示意他坐上床,然後說道:“我沒怪你忘記來看我。怪的是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臉色憔悴了許多。自從東苑回來後,你可吃過一頓正經飯,睡過一場安穩覺?”
蘇晏搖頭,又笑,笑得挺暖:“這不是來你這裡打秋風了麽。”
沈柒道:“外面小廳的桌面上,已經擺好晚膳,你快去用。”他的手從蘇晏的腕子滑到掌心,揉捏了幾下,方才松開。
蘇晏發現沈柒在他面前,一貫小動作多,不是摸臉就是摟腰摸大腿,還總愛抱著啃,不禁懷疑這人小時候是不是嚴重缺乏關愛,故而罹患皮膚饑渴症。
他薄責似的拍了一下對方的手背,軟塌塌地走出去用晚膳。
外間小廳的圓桌上已擺好八菜一湯並主食,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勾得饑腸轆轆,蘇晏這才想起中午忙得顧不上用飯,就胡亂填了個街邊買的包子了事。
他淨完手,風卷殘雲地吃了一通,一不小心吃太飽,洗漱後不得不在廳中踱步消食。
伺候用膳的婢女見他身上四品常服,比千戶大人官階還高,本有些拘謹畏懼,近身時連頭都不敢抬。這會兒忽然發現,官袍內套的分明是個玉雪可愛的少年郎,忍不住偷眼看他,低頭忍笑,又悄悄紅了臉。
“清河,唉呀……清河。”沈柒的聲音從內室傳出。
蘇晏以為傷勢發作,趕忙進去,見對方好端端趴在枕上,四肢舒展,神色安寧,燭光映照下像隻捕獵歸來的休憩的豹子,正在窩中等候舔舐伴侶的皮毛。
他驀然意識到,自己從未在沈柒身上,見過如此輕松愜意的氣息。這個錦衣衛千戶,之前留給他的印象一直都是陰鷙的、狠戾的,手段毒辣,機關算盡,總令他想起沼澤叢林中危險的掠食者,既戒備重重,又充滿攻擊性。
然而此刻,沈柒在他面前展現出毫不設防的一面,因為極為罕見,就越發顯得彌足珍貴。
蘇晏慢慢走過去,問:“何事叫我?”
第四十九章 若非這傷礙事
蘇晏慢慢走過去,問:“何事叫我?”
沈柒說:“無事,就是叫叫”
蘇晏覺得這屋裡氣氛古裡古怪,連帶搖曳的燭光都曖昧,有點不自在:“既無事,那我便回去了。”
“急什麽,你家裡是有嬌妻美妾,等著回去給你暖床?”沈柒似笑非笑地看他,“還是那兩個蠢笨小廝,你不回去,能把他們餓死?”
“那倒不是。因我出門前交代了酉時回去,耽擱太遲徒惹人擔心。”
“我這邊你耽擱了兩天,也不見得顧及到我會擔心。怎麽,在你心裡,我這‘過命兄弟’連小廝都不如?”
蘇晏歎口氣,坐在床沿哄他:“七郎,你不要說氣話,我之前都道過不是了。”
沈柒作勉力抬頭狀:“我現在動彈不得,說話還得抬頭看你,實在吃力,傷口也疼。你躺下陪我說會兒話吧。”
“……我奔波一天,滿身汗塵,不好躺床。”
“那就先去沐浴,香湯都備好了,還有更換的衣物,按你的身量新做的,都是你中意的顏色。”
“……”
沈柒見蘇晏沉著臉不答話,便又笑道:“都傷成這樣了,還怕我非禮你不成?”
蘇晏心道:你是個有前科的性侵犯,鬼才信你。又忍不住打量沈柒的傷背,覺得這種狀況下,他要真能再做點什麽出格的事,那下一步就該羽化登仙了。
沈柒唉聲歎氣:“我受傷至今,寸步離不得床,又不想被下人看笑話,常整日不說一個字,你再不與我說幾句話,我就要啞了。再說,我也想知道北鎮撫司情況如何,馮去惡如今是什麽下場。你若要清查他的黨羽,我還能幫上忙。”
蘇晏聽他說得有幾分可憐,再加上梳理錦衣衛那個爛攤子的確也需要他幫忙,心想陪他聊會兒天也無妨。他要再敢動手動腳,我就拿硬枕頭砸他的背。
泡完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蘇晏擦乾淨頭髮,換了件居家的月白貼裡和長褲。布料用的是上好的七裡湖絲,可總覺得有些太透、太薄,水流似的淌在身上,輕若無物,害得他走兩步就忍不住低頭看,確定自己是穿了衣服的。
沈柒趴在床沿,見蘇晏走進內室,人未近前,溫潤的水汽已攜著絲絲縷縷的暗香襲來。這氣息仿佛火引,從他的眼耳口鼻滲入,點燃體內儲存許久的情欲,一路蔓延向小腹。
光是看到個人影輪廓,他就忍不住亢陽勃發,然而身下抵著床板,並沒有任何可供勃發的空間,反而硌得他脹痛不已。
沈柒難耐地挪了挪下半身,牽動後背傷口,臉色一白。
蘇晏還以為他要給自己騰空間,忙勸阻道:“七郎不必客氣,這裡面足夠我躺。”
沈柒暗恨:誰要跟你客氣!要不是這該死的傷礙事,你這會兒都已經懷了我的種!
蘇晏小心地繞過他,爬上床,躺在靠牆的那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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