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麽解釋了,朱賀霖方才接受:“既然是阮紅蕉出面向你求的情,那就高朔吧。”
蘇晏謝恩告退,走出兩步後又折回來,問:“你女兒女婿和大孫子呢?帶過來給我擼幾下。”
朱賀霖反問:“我弟弟你要擼嗎?”
蘇晏抓起桌面上的果子丟他。朱賀霖笑嘻嘻地接住了。
把禦貓梨花、海棠和它們的娃兒逐一擼過一遍後,蘇閣老這次是真告退了。皇帝獨自在禦書房裡出了會兒神,忽然琢磨道:“朕好像真有個弟弟……好像給太妃們拿去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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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出了宮,沒有坐車回府,而是拐去了北鎮撫司,準備告訴高朔這個好消息。
這個差事路程不遠、難度不大、對方又是個知根知底的老熟人,回頭他聽完豫王的陳情,再到禦前一稟告,就算將功折罪了,多好。
誰知剛爬完台階,就一頭撞上了匆匆往大門外跑的高朔。
蘇晏身無武功、底盤不穩,眼見要被撞得摔下台階去。高朔嚇個半死,連忙扯住他衣袖,把人拽回來。
“做什麽火急火燎……”蘇晏驚魂未定,又見高朔一身遠行打扮,連火鐮、雨具都帶了,追問道,“你要出京?誰指派的差事?”
高朔強忍眼中焦急之色,答:“無人指派,是卑職擅離職守。還望蘇大人手下留情,等卑職此行回來,再行責罰。”說著要衝下台階。
蘇晏拽著他的胳膊不放:“把話說清楚!不說清楚休想走。”
高朔不敢忤逆他,隻得無奈吐露實情:“阮姑娘……在霸州出事了!”
“什麽?!”蘇晏驚問,“出了什麽事?”
高朔道:“先前她說有一筆霸州的買賣出了點問題,影響到分店開張,於是招攬了不少商隊護衛,親自前去解決。卑職不放心,硬是派了幾個精乾的錦衣校尉微服護送她。
“誰知今日,其中一個校尉快馬加鞭趕回京城,說王氏兄弟的亂軍剛剛攻下霸州的州城,他們與阮姑娘在破城的混亂中失散了。他擔心阮姑娘一介女流又身懷巨款,怕不遭亂軍劫掠,也會被難民衝撞,故而急忙回京報信。卑職要親自跑一趟霸州,去把阮姑娘找回來!”
蘇晏聽得心驚肉跳,咬牙道:“是要去找阮姐姐!不僅你去,我也要去。當初她為了維護我,連命都不要,我絕不能讓她有什麽閃失!”
高朔吃驚:“大人親自去?這可怎麽行!亂軍十數萬之眾,那邊兵荒馬亂的,太危險了,還是卑職帶一隊兄弟去……”
蘇晏道:“擒賊先擒王,我還想趁這個機會,把王武、王辰這對賊頭兄弟收拾了呢。”
高朔知道蘇晏一旦拿定了主意,就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曾經連沈大人都奈何不了他。於是無奈地左右望了望,問:“荊紅追侍衛呢?若是有他在大人身邊,卑職也能放心些。”
蘇晏一怔,似乎下意識地覺得荊紅追始終在身邊,轉念方才說道:“我派阿追去辦事了,近些日子回不來。沒事,你點一批精銳,我們喬裝成商隊,速去速回。順利的話,來回不過四五日。”
高朔仍覺得不放心,問他要不要稟報皇帝。
蘇晏想了想,說:“我打算告幾天病假,就算不說,也瞞不過皇上。我得琢磨琢磨該怎麽說服他。”
第422章 說你是他義姐
“不行,絕對不行!”
果不其然,想去霸州的想法一說出口,就遭到了朱賀霖的堅決反對。
蘇晏再三堅持,朱賀霖惱了,指著他大聲說:“不是不擔心你義姐,也不是要阻止你去救她,而是要你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還想從亂軍攻陷的城池中救人?這不是肉包子打狗嗎?”
這話太不客氣,蘇晏也有些著惱,反駁道:“書生怎麽啦?延安城是不是我這書生守住的?衛家是不是我這書生鬥垮的?真空教是不是我這書生連根拔起的?我隨靖北軍上戰場,拖過誰的後腿沒有?哪怕是重兵圍繞的北漠王都我也能全身而退,憑什麽瞧不起我!還有,今後再從你嘴裡聽見‘手無縛雞之力’這幾個字,我就拿板磚掀你前臉兒!”
朱賀霖與蘇晏相處,深諳此消彼長之道,對方心虛與矛盾時他勢如破竹趁機拿下,這會兒見對方炸毛,他自然而然地就慫了。面上仍端著個皇帝的架子,嘴裡沒滋沒味地回道:“你敢!再說又不是隻我一個這麽說,憑什麽單單掀我臉……你自己也這麽說過的。”
蘇晏振振有詞:“我說自己‘手無縛雞之力’,這叫自嘲;別人說我,叫人身攻擊!”
雙重標準叫朱賀霖無話可說,賭氣道:“不行就是不行。高朔可以帶一隊緹騎去救你姐姐,你老實待在京城等。豫王那邊,我另派人去調查,你也不準去。有本事你抗旨,看飛不飛得出城牆!”
蘇晏一氣之下想放貓撓他,可惜梨花並不配合,又擰身回來撲胸,把他氣得簡直要七竅冒煙。
強硬的路子走不通,蘇晏開始采用懷柔政策,深吸口氣,溫聲道:“賀霖啊,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別,別!”朱賀霖警覺地伸手示意他打住,“就算說破了天,我也不會同意你獨自去犯險。有荊紅追護著還好,如今他——對了,你前陣子似乎說過他做什麽去了?”
蘇晏道:“我讓阿追出京辦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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