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坦向他俯身,氣息變得灼熱而破碎,蘇彥如夢初醒般猛地後退一步,掙出對方的手掌。
他喘著氣背過身去,手扶欄杆好一陣咳,直咳得滿眼水霧,但自知這是虛張聲勢,用以掩飾此時內心掀起的驚瀾——這他媽什麽情況?!觸電一樣,還差點ying了……
之前觸碰時也沒這麽誇張啊!說來說去還是剛才的氣氛太詭異。
蘇彥百分百確定自己是個鋼管直,上輩子有女友、有200G珍藏,這輩子當然也……等等,這具身體並不是他的!莫非問題就出在這裡……原主是個一見猛男就腿軟發情的基佬?他套了原主的皮囊,所以也一並繼承了基因、激素等等鬼知道是什麽決定性取向的所有物質。
蘇彥越想越覺得猜中了真相,欲哭無淚,萬念俱灰,甚至有那麽一秒鍾,生出從這高台欄杆翻下去能否重新投舍換個皮囊的決絕念頭。
但這個念頭很快被理智澆滅了——萬一下次投了個女兒身,甚至畜身呢?萬一這次就是真正的死亡,意識徹底消散了呢?誰知道後果如何?
命是自己的,沒人能替他的性命作保。
隨著咳嗽聲漸歇,蘇彥也逐漸冷靜下來。他並不想死,也不想浪費老天爺給他的重生機會。他要活得不屈心意,更要活得有成就、有價值。
原主的身體再怎麽彎,也畢竟四肢健全、年輕健康。想想戰場上缺胳膊斷腿的士兵,還有那些埋在雪堆中的僵冷屍體,他沒投舍到那些軀殼裡,何等幸運,又有什麽資格怨天尤人呢。
蘇彥長長地吐了口氣,面色恢復如常,轉過身說道:“剛才冷風灌進氣管,失禮了。看來傷勢確實未痊愈,我還是回殿躺著為好。聖汗日理萬機,還請自便。”
他按北漠禮儀欠身行了個撫胸禮,便要回殿去。阿勒坦下意識地想拉住他的胳膊,但半途又收回手,隻說了句:“你好好休養,明日中午我再來看你。”
阿勒坦離開了。蘇彥獨自走在殿外長廊,像深陷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境,有些魂不守舍。
他忽然停下腳步,轉頭望向廊下站得筆直的值崗宿衛們。
這些都是阿勒坦的親衛隊,無一不是百裡挑一的勇士。作為王庭的門面,他們不僅要武力過人,更兼體態威武、容貌端正。
蘇彥朝其中一人慢慢踱近幾步,躊躇再三後,板著臉問:“這位兄弟,大家既然都是爺們……讓我摸一下,你不介意吧?”
那名衛兵不明所以地盯著他,面色冷漠,眼神中帶了點警惕與好奇,沒有回答。
蘇彥知道雙方語言不通,於是又像松口氣、又像不甘心地輕輕“嘖”了一聲。
身後有人應和似的也“嘖”了一聲。蘇彥回頭看,不遠處柱子旁邊站的那名守衛,朝他眨了一下眼。
那名守衛看著很年輕,最多不過十八九歲,五官輪廓比其他北漠人要柔和一些,身材卻更高壯,眼瞳碧藍。蘇彥從他身上看出了不同種族特征,懷疑是個混血兒。
守衛又眨了一下眼。蘇彥慢吞吞地踱過去,挨得近了,才聽見對方用不太流暢的、帶著西北口音的漢話,壓低嗓音說道:“他們都聽不懂,除了我。我娘是漢人,我爹是北漠人和阿速人生的。”
哦,然後呢?蘇彥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
這個眼神壯了混血守衛的膽氣,連帶聲量也大了些:“要不你摸我?我不介意。”
摸誰都一樣,是男的就行。蘇彥面色平靜地伸出手。
混血守衛有點意外:“——就在這兒?”
“不然在哪兒?”蘇彥反問,將一隻凍得冰涼的手探入他的衣襟,貼著肉,將胸肌、腹肌毫不客氣地摸了一通。
混血守衛被冰得打個激靈,毛孔都豎了起來,仍咬牙死撐。他看著近在咫尺的蘇彥的臉,呼吸有點急促:“摸起來感覺如何?是不是很結實?”
蘇彥喃喃道:“感覺……毫無感覺。”
他怏怏地收回手,心神不屬地走了。
混血守衛在蘇彥身後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叫不出他的名字——這個短發美人是在王宮服役的奴隸嗎?可打扮得並不像奴隸,額間那條眉勒還有點眼熟……
“你完了。”相鄰崗位的另一名守衛用瓦剌語說。正是蘇彥第一個搭腔,卻因聽不懂漢話而沒有回答的那名守衛。
混血守衛正滿心挫敗感,聞言惱火地道:“換崗後出去打一架,看誰完了!”
對方齜著牙,笑得幸災樂禍:“你真不知道他是誰?‘值一座金礦的烏尼格’……現在知道了吧!你敢讓他用摸聖汗刺青的手,來摸你的肚皮,就不怕聖汗將你身上被他摸過的皮肉全削了?”
混血守衛漸漸變了臉色,最後咬牙道:“我自會去向聖汗請罪。你們誰敢搶先告密,我就拚死割了誰的喉嚨!”
渾然不知自己禍禍了個愣頭青的蘇彥回到寢殿,一頭扎進被窩,愁眉不展:這具身體究竟是不是個彎的?要說不是,怎麽被阿勒坦一摸就過電?要說是,拿一個混血帥哥給他這麽摸來摸去仍是索然無味……難道是有針對性地彎?
當了半輩子直男的蘇彥實在想不通其中門道。
想不通就不想了,不要自尋煩惱,至於今後怎麽與阿勒坦相處……到時看情況再說吧。
蘇彥強打精神翻了半本《封神演義》,迷迷糊糊睡著了。只是夢中也不得安穩,忽而騎馬,忽而爬山,又從半空掉落在沙丘,翻滾下去時,抓住了坡上一個碩大的黃金圓環,抽著氣驚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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