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拿曾經譏笑過沈柒的話來罵他:“軟骨頭,沒出息!”
荊紅追反唇相譏:“你有出息。大人就擺在你面前,你這會兒拿下他,我絕不攔你,還給你把風。”
豫王的確想用私人軍棍狠狠抽蘇監軍的屁股,可一來對方失憶,防他有如防賊,稍一靠近就滿眼戒備,再怎麽軟硬兼施也是徒找沒趣;二來對方會受傷失蹤導致與阿勒坦生出一段孽緣,他自己也要負很大一部分責任。故而聞言把銀牙咬碎,到底還是下不了手。
於是在準備拔營而走的次日早晨,荊紅追為蘇彥輸送真氣活血後,豫王一不做二不休點了蘇彥的睡穴,對荊紅追道:“你這人太沒原則了,我不放心,讓他與我同騎。”
荊紅追不讚同:“此去沙井,就算過瀚海時不迷路,全程急行軍至少也要半個月,難道你要每日點穴讓大人一直這麽昏睡下去?會傷他經脈。”
豫王自然舍不得,便道:“過兩個時辰我就解開。到時人已在行軍路上,他鬧騰也沒用,我堂堂靖北將軍,還摁不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荊紅追不希望大人再招惹一個敵酋阿勒坦,又不想做出得罪大人的行徑,既然豫王願意扮黑臉當壞人,那就讓他當好了。於是就沒再反對。
待到蘇彥從昏睡中醒來,日已過午,威虜鎮早被疾馳的馬蹄遠遠甩在後方。他發現自己在豫王身前的馬背上,於是轉頭望向後上方,臉色不太好看。
豫王手臂圈緊他的腰身,挑釁似的揚了揚眉:“怎麽,想打我?來打呀。”
蘇彥深吸口氣,按捺怒火,露出假笑:“別開玩笑了,我哪兒打得過將軍您呀。”
“你甩過我巴掌,還不止一次。”豫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側了側臉頰給他看,“打是親罵是愛,我是不介意。可本將軍銅皮鐵骨,怕是你自己打了手疼。”
蘇彥別過臉,不跟他說話了。
豫王等了一會兒見他仍沒反應,覺得有點無趣,又有點蕩漾,手指在他腹部與腰線上緩慢摩挲,附耳低聲問:“你和那個北蠻子還沒睡過罷?”
被撩撥的地方仿佛點燃起劈裡啪啦的小火花,快感來得難以自抑,蘇彥心下凜然:這才是個真·老司機,實戰型的,不像他只會口嗨!腰窩被揉搓時,他抽了口冷氣,驀然叫起來:“阿——追——”
誰知道爬床侍衛管不管用,會不會更惡劣?但整支軍隊都是豫王的,眼下解圍救急也只能叫阿追了。
“屬下在,大人有什麽吩咐?”荊紅追幾乎是應聲而至。
蘇彥聽得熱淚盈眶,恍惚覺得這句真是太熟悉太親切了:“我不要跟這個流氓共騎,你載我啊!”
荊紅追巴不得,伸手就來撈他。豫王出手阻攔:“你想從我的鍋裡搶食?”
“大人不願意。”
“你吃不消他,他一開口求,你準把人放跑——搞不好還幫著他一起跑。”
“……我沒那麽不分輕重。”荊紅追臉色肅然,“大人再怎麽求也沒用,這回我是硬下心來了。”
豫王微嘲地笑了笑,撤回力道,任由荊紅追把人拎走放在自己馬背上,說道:“我倒要看你能硬多久。軟了記得叫我接手,以免他真被北蠻子拐跑。”
荊紅追冷哼:“你軟了我都軟不了。”
蘇彥抓狂:“閉嘴,你們這兩個狗比!是在比誰更不要臉嗎?”
一日兩餐停下歇息,其他時間都在奔馳的馬背上趕路,蘇彥骨架子都要被抖散了,不由得向後癱在侍衛身上。
馬背顛簸,他也被迫跟著顛簸,腰背在荊紅追的胸腹間一蹭一蹭。荊紅追久曠,哪經得起自家大人這般磨蹭,手頭又沒有封穴的銀針,只能不斷運轉真氣去滅火,以免舉旗出醜。
豫王騎馬追上來,斜眼看他,嗤笑一聲:“還是放我這裡的好,我比你能屈能伸。”
荊紅追冷冷道:“滾!”
一連行軍三日,第四日夜裡他們順利穿越瀚海沙漠,找到了一處可避風的山谷,谷內還有胡楊林與小湖泊,豫王下令安營扎寨,就地休息。
這支靖北軍輕騎沒有攜帶輜重,但搶了不少北漠的行軍帳篷,便各自找平地搭建起來,將士們吃完乾糧,擠在一起湊合睡。
豫王、荊紅追與蘇彥也擠在一個帳篷內,沒搭床,睡在鋪了幾層厚毛氈的乾草地面。
蘇彥見這兩人故意把他夾在中間,一副嚴防死守的架勢,不免好氣又好笑——周圍全是無人荒野,還怕我獨自跑出去喂狼不成?再說您二位都是武功高手,我這邊但凡有點動靜能瞞過你們的耳目?非得這麽擠著貼著,硌硬誰呢這是!
“有點擠……阿追,還有帳篷麽,要不我去華統領那邊?”蘇彥小聲問。
荊紅追道:“我與大人換個位置,大人睡裡面。”裡面就是帳篷壁與侍衛之間。
豫王在幽暗中伸手,準確地捉住了蘇彥的手腕:“外面更寬,要不你睡外面?”外面就是帳篷壁與將軍之間。
合著我不是前胸貼一個,就是後背貼一個,要麽就是前胸後背各貼一個,沒得選了是吧?
蘇彥磨了磨後槽牙:“算了,就這樣吧。睡覺。”
豫王低笑著側身向他,鼻息有一下沒一下地吹拂在他短發發梢。酥癢從耳郭爬向後頸,蘇彥打了個哆嗦,向荊紅追的方向湊了湊。荊紅追見大人主動投懷,鬥膽而蕩漾摸了一下大人的手背。蘇彥又打了個哆嗦,向後撇了撇。豫王趁機把手腕搭在他腰側。荊紅追不幹了,去撥豫王的手。兩人在黑暗窄小的帳篷中,以指掌輕巧而凌厲地拆了幾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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