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大人的每一眼,都像在火堆上煎熬,卻不敢表露分毫,唯恐受大人厭棄,若不是走火入魔,或許我還會繼續忍耐下去,直到……直到忍無可忍,最後我自己也不知會發生什麽事……”
蘇晏臉色有些蒼白,“什、什麽時候開始的……山洞裡?”
荊紅追搖頭。
“更早。我女裝潛入車廂,想要劫持人質逃離京城,不料險些誤傷大人。大人不計前嫌,再一次救我,將我的臉埋在……埋在你頸窩裡。大人被劍拔弩張的兵丁包圍,僅憑一介文弱之軀,就嚇退了滿懷殺機的衛老賊,還說我……”他那血色盡褪的臉頰依稀紅了紅,“說我是你的小妾。”
蘇晏用手掌蓋住了臉……
叫你嘴賤!以為對方是鋼鐵直,瞎幾把撩騷開玩笑!這下好,撩到人家當了真,現在屁股開花,自作孽不可活!
“我愛大人,大人若是對我全然無意,我便退回原地,此生當個盡忠盡職的侍衛。若大人對我能有一絲情意,哪怕只是微末的一點,就是上蒼給我的最大憐憫。但要我離開大人萬萬不能,就算趕我走,我也會日夜伏匿在大人附近,隻不叫你看見便是了。”
荊紅追長長地出了口氣,仿佛終於吐盡心底事,渾身松快,瞑目等待上蒼的裁決。
“上蒼”張了張嘴,衝出一個巨大的噴嚏,緊接著又是好幾個,淚花都迸出來了。
畢竟八月十五中秋夜,天氣轉涼,夜風已帶寒意。室內雖然較外面暖和,但他和荊紅追此刻都是一絲不掛。
荊紅追習武,身體強健,赤裸著自然無妨。他被耽擱了這麽一刻鍾,眼見鼻塞、冒寒栗,噴嚏不斷。
旁邊的大浴桶,白霧淡薄了許多,但水尚溫熱。蘇晏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忙不迭地扶著桶沿往內跨,剛抬高一條腿,身後使用過度的地方被拉扯到,疼得他直打哆嗦,不上不下地掛在浴桶邊沿。
荊紅追見了,青白的臉驟然漲得通紅,下意識起身伸手。
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蘇晏本以為自己會排斥荊紅追的接觸,沒想自己早已習慣了侍衛的“貼身”程度,連帶他的氣息都熟悉如己,這舊習慣比新打擊更加根深蒂固,倒叫他愣怔了一下,一時沒有推開。
等反應過來,想拒絕時,已經被輕巧地扶進浴桶裡。
紅腫處浸入溫水,灼燒感頓時減輕許多,蘇晏籲了口氣,忽然想起方才在浴桶裡洗過被顏【嗶】的臉,對方的那些玩意兒豈不是都融在水裡?而自己現在全身都泡了進去……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從水中霍然起身,傷手抓住桶沿,又是疼得一個趔趄。
荊紅追還沒從蘇晏嘴裡得到準信,不知懸頸之刃什麽時候落下,見狀小心翼翼地問:“是水涼了?”
蘇晏用沒有受傷的手,甩了一捧水在對方臉上:“髒死了!都是你的——”
他悻悻然閉了嘴。
荊紅追抹了把臉,覺得這水分明乾淨得很,就是不太熱,便道:“屬下這就去提幾桶沸水來摻熱了。大人小心手上傷口,不要碰水。”說著逃避似的去穿衣褲。
蘇晏惱火道:“別摻了!我要全部換新水。”
“換水需要一些時間,大人在溫水裡泡久了怕要著涼,要不擦幹了,先穿上衣物?”
那不是都粘在身上了?其實相對於整整一浴桶的水而言,“那玩意兒”就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蘇晏也不是什麽潔癖之人,只是因為心裡膈應,憋著股無明火,要在荊紅追身上發泄發泄。
“穿什麽穿?之前那身被你撕成稀爛,身上沒洗乾淨,新的如何好穿。給你一炷香,不,一盞茶的工夫,給我全部換新水!來不及燒,你不是武功高強麽,用你的內力幫忙加熱吧!”
荊紅追不怕被他使喚,唯恐他不肯使喚,匆忙穿好衣物出門去。
蘇晏又打了一連串噴嚏,隻得縮回浴桶裡,神經兮兮地嗅著水面上的氣味。
水裡真沒什麽異味。他又擦了把臉,忿忿不平地嘟囔:“媽的糊我一眼睛,怕不得角膜炎……憋了多久啊,量那麽大,又濃,味兒又衝……”
他氣乎乎地撥弄水花,荊紅追那番剖心析膽的表白又浮響耳畔。
要說完全無動於衷……是假的。
他知道荊紅追對他心懷感激,有意追隨左右,但卻不知對方藏著這麽幽深炙熱的感情,簡直到了偏執病態的地步……不過依阿追的出身和經歷,能長成如今這副模樣,沒有歪得太厲害,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而且阿追也近乎自虐一般極力克制,若非意外走火入魔,恐怕自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內情。
現在這騎虎難下的情勢,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蘇晏歎口氣。
眼睜睜看他自盡謝罪是辦不到了,趕他又死活不肯走,看意思是就算趕走了,也會躲在附近跟蹤偷窺,更膈應人。
可要放他繼續日日夜夜在身邊晃悠,總免不了會想起那事……初哥果然麻煩,前戲、擴張、潤滑什麽都不懂,要不是手邊剛好有燈油,估計剛開始那幾下就已血流如注……有潤滑還是疼,媽的什麽時候遭過這種罪。
人沈柒之前也沒上過男的,都知道事先做好攻略。還有豫王那王八蛋,強製歸強製,到底也沒真讓他疼……呸!我想這些做什麽?這特麽是值得比較的光彩事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