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欽咽了下口水。
他隨手捏了一塊茶酥,往楊涯嘴裡塞。
嶽欽不太敢碰楊涯的嘴唇,怕被楊涯察覺到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因此小心翼翼的。但是楊涯似乎太過信任他了,對他一點防備都沒,嶽欽竭力把手指往後縮,用點心去碰楊涯的牙尖和舌根,而楊涯卻像是沒感覺到似的,硬要把臉往前送,一口咬下去,差點就咬到嶽欽的手。
嶽欽的手指肚子被楊涯的嘴唇撞了一下,溫熱乾燥的觸感,在他心裡拋下了一把燃著的柴火。
吃完這一口,楊涯就迅速直起了身子,細細咀嚼著,琢磨起龍井茶酥的味道來。
很快他就有了評價:“感覺一般。其實也不算難吃,就是味道太清淡了,不太符合我的口味。”
“……是嗎?”
嶽欽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眼手裡被咬掉一大半的茶酥,感覺有些可惜。
“抱歉,我會記得的,下次不買這個了。”
他自認了解楊涯的飲食喜好,不過從小到大,在吃著一方面,嶽欽有他自己的舒適圈,不會輕易去嘗試沒吃過的東西,一是因為窮,不舍得給自己花錢,二是因為窮所以更怕踩雷,在這之前他沒吃過龍井茶酥,是聽店員推薦買的,踩了楊涯的雷也是沒辦法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擅作主張,不按楊涯喜歡的買。
不過買都買了,不吃浪費。
嶽欽沒有猶豫,當著楊涯的面把剩下的小半塊給吃了。
味道確實有點淡了。雖然茶香沁人心脾,但嶽欽對此的接受程度也一般:“確實沒什麽味道…也許辦公室裡那些酷愛抹茶風味的小姑娘會喜歡吧,我帶回去分給…”
楊涯忽然打斷他:“可是我看你吃得很香,又很想再嘗一塊試試了。”
嶽欽正要把點心盒子合上,聞言動作一頓,又重新把盒蓋放下來,拿了一塊喂給楊涯吃。
這一次楊涯沒閉眼,小鳥奪食一樣,很迅速地把茶酥叼走了。因為動作太快,他的牙輕輕地磕了一下嶽欽的指尖,嶽欽指下的力道一沉,就把茶酥捏碎了,隻留下一小截在手裡。
楊涯又品嘗了一會兒,還是一副難以下咽的樣子:“不好吃。”
嶽欽隻得把手裡剩下的那一點碎末吃了。
楊涯緊盯著他的動作,說:“哥哥,你手上還沾著粉。”
嶽欽搓了下指尖,沒有感覺到明顯的顆粒感,他本想擦手,但沒帶手帕或餐巾紙,當著楊涯的面又不太好意思直接往褲子上抹,乾脆就舔了下自己的手指。
楊涯:“你嘴角還有。”
然後他伸出手來,作勢要去碰嶽欽的臉,最終卻是用胳膊環住了嶽欽的脖子,仰頭用下巴蹭了一下他的嘴唇。
又目光灼灼地看著他說:“哥哥,我現在還想再嘗一塊。”
嶽欽:“?”
楊涯就這樣在“不好吃”、“想嘗嘗”之間反覆橫跳了數次,眼看著一盒茶酥要見底了,嶽欽的指尖都快被楊涯的嘴唇和牙齒撞成滾燙的烙鐵了,他再怎麽遲鈍,也能察覺出異樣了,忍不住發出疑問:“楊涯,你…”
“是呀,”他的話還沒說完,楊涯就很爽快地承認了,“嶽欽,我在想和你間接接吻呢。”
而聽到這句話,嶽欽的第一反應是:“楊涯,以後不要隨便和人開這種玩笑,會影響你的事業的。”
楊涯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他看嶽欽的表情一片空白,不像是在裝傻充愣。
如果是假的,他真心希望嶽欽能夠成為他的同僚,這樣以後他就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嶽欽了;但如果是真的,他反而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楊涯琢磨著下一步該如何向嶽欽解釋,不知下樓幹什麽去了的邵銘鈺就趿拉著拖鞋回來了。
看到嶽欽,他眼前一亮,扯著嗓子說:“唷,楊涯,你倆擱這兒搞走廊戀情呢?天這麽熱,怎不請你相好的進屋坐坐啊,要是把人家兩條腿累著了,晚上還怎麽…”
“小聲點說話,邵,”楊涯竭力克制著自己的語調和表情,佯裝出善意的樣子,及時把不該讓嶽欽聽到的話扼殺在了搖籃裡,“維持人設要從日常生活的點滴小事做起,別破功了。”
身為男人,楊涯也是要面子的。人還沒追回來呢,他可不想讓嶽欽知道,自己已經開始在背後編排他,說他是自己老婆了。
他不動聲色地戳了一下嶽欽的後腰窩,趁嶽欽回頭,迅速朝邵銘鈺做了一個手拉嘴巴拉鏈的動作。
邵銘鈺以為他害羞,嘻笑著朝楊涯比了一對中指,卻剛好被回過頭來的嶽欽逮了個正著。
他的表情凝固了片刻,隨機應變地朝兩人比了個心,泥鰍一樣迅速地滑進了宿舍。
而他和楊涯的對話讓嶽欽有點消化不良,嶽欽呆了一下,問:“你舍友…”
楊涯連忙為邵銘鈺方才的不雅手勢打補丁:“你別誤會,他得過小兒麻痹症,不太能控制好自己的手部動作。”
“哦,”嶽欽還是有點懵,“什麽叫‘走廊戀情’?”
“…是在說我們倆和走廊相親相愛,難舍難分,拐彎抹角地問我們為什麽不進屋。”
“那‘相好’的?”
“是山東方言,剛才那個b…人叫邵銘鈺,山東來的,‘相好’的在山東方言裡是‘相親相愛好兄弟’的意思。”
“哦。”嶽欽信了。心裡感慨了一句不愧是好客山東人,隨便用個詞都充滿了熱情…甚至熱情過頭了,都往愛情上靠攏了,應該叫戀與山東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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