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正別開眼, 不想看這礙眼的。
秦楚西:“你家驢蛋呢?叫他出來!還有我在這草垛的賠償,說好了一家五十文。”
秦老三摸了下老太太還熱乎的手,將被子裡捂著的暖爐子拿出來, 打算回家重新換一個。
老太太跟沒知覺般, 就抱著三木念叨。
張小芽柔柔弱弱啜泣:“那五十文不是已經給你了嗎?你不是來過我們家嗎!”
“哎喲,”她帕子一甩,用帕子沾著眼角,“裡正啊,這秦家想訛人啊!”
“秦家漢子多,就能訛我們孤兒寡母嗎?”
張小芽生得清秀,在家就是這姿態的,沒曾想有些漢子倒是生了同情, 紛紛勸道。
“和氣生財, 和氣生財嘛!”
秦楚西:“你們幫他給?”
話一落, 安靜得能聽到針落地的聲音。
秦楚西一貫使用武力解決問題, 在鎮上幹了這麽些年,也不是沒見過這樣的人。
只能說是說不過的, 還得硬來。
這邊糾扯著, 秦老太太突然出聲:“三木, 來姑婆這兒。”
老太太將腿上搭著的厚毯子,給小孩裹著。
“奶奶以前給你的舊衣呢?”
秦家幾個兄弟見秦老太太清醒,欣喜不已,紛紛蹲下叫娘。
三木被擋了風,身子緩了些。
知道有人撐腰,他道:“張阿嬸拿走了。”
周圍村民也聽到了,嗤笑一聲。
這感情好,專門把前頭生的那個弄成小乞丐出來各家逛。撈著好的東西又收上去佔為己有。
好不要臉!
討論聲逐漸增大,葉忍冬注意到中間那婦人面上有片刻的僵硬。
張小芽眼珠子一動,隨即更為嬌滴滴甩著香帕,白這臉直呼冤枉。
“各位鄉鄰,五歲孩子說出來的話就用來傷害我這個柔弱婦人。”
“我可從來沒拿過他的東西,怎麽能說我拿他東西呢,這女人的名聲就是便宜,能容你們空口汙蔑的嘛!”
那聲音刻意壓低了嗓子,又一幅弱不禁風的樣子。
葉忍冬沒忍住,背過身軀將腦袋藏在程郎玉胸膛。
程郎玉下顎蹭蹭:“怎麽了?”
“眼睛不舒服。”
“呵……腳冷不冷?”
“不冷。”
程郎玉環住葉忍冬的腰,沒想到哥兒還喜歡看這些。
不過也沒什麽,他陪著就是。
秦家人不想跟張小芽說話,招呼了兩個兄弟,直接往高家走。
他還不信,逮不到那小鱉孫子。
張小芽這才意識到,秦家人不像其他漢子,她說幾句就能壓下去。
鬧到家裡,她可要費好一番勁兒哄高老三那個死要面子的!
張小芽趕緊追上去,邊甩著小手帕:“哎,你們幹啥呢!”
秦家兄弟三個幾步就到了高家。
高老三還呆在屋裡,等著張小芽回來做飯,可等了半天沒見到人。
聽到外邊有聲兒,當即將抓著東西扔去,門整好被一腳踹開。
掃帚沒打中人,高老三怒氣升騰,沒開口呢見著的卻是秦家的人。
他跟變戲法似的,暴戾的眼睛瞬間變回老實樣,憨厚地看著秦家兄弟。
他視線直指張小芽:“這是幹嘛?”
秦老大對高老三沒半點好臉,直接道:“你家那譚驢蛋在家嗎?”
高老三笑呵呵:“在家呢,在家呢。”
秦家幾個不給他臉,繞開他進屋將譚驢蛋抓起來。
譚驢蛋這小孩養得好,又胖又結實,裹著厚棉衣跟個豬兒蟲似的。
一行人匆匆來,又匆匆去。
徒留張小芽愣在門邊,驚恐地看著高老三變臉。
還不如不跟回來呢!
張小芽咬咬牙,不待他說話就跑出,心裡恨不能是秦家人將她連帶著抓走。
秦楚西將那小孩擰到眾人面前,說道:“老子提前不是說好了讓你來道歉嘛!老子娘在這兒等了這麽久了,你卻不來,讓我白等!”
譚驢蛋今天本來打算出來的,但他張小芽就是攔著他。
還說讓他好好待在家,她有辦法。
結果辦法就是他被秦家人從被窩裡抓出來!
十幾歲的人也是半大的小子了,已經知道何為面子,譚驢蛋頓時臉色不好看。
幾個漢子團團將他圍住,他那娘還在給他使眼色,讓他繃住嘴。
譚驢蛋隻覺得自己娘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要是他不道歉,他能打得過這五個漢子嗎?
也不動動腦子!
譚驢蛋不看張小芽,不甘不願的把歉道了。
但張小芽不願意了。
她急著補充:“這可不是我們家驢蛋做的。但我們驢蛋好心,幫那小子倒了歉。”
“但是錢我們可不幫三木還。”
周圍人算是長了見識,除了上次的杜秋紅,沒想到還能出個張小芽。
秦老二擼起袖子:“你她娘的,真當我們沒辦法是吧?”
“你的娘家不是很窮嗎?我聽說你娘家的大哥家不是要娶媳婦兒,你在手裡賺這麽多銀子,要不我去給你娘家的大哥說道說道!”
“啊!”
張小芽一聽,那還得了。
她之所以有驢蛋,純粹是被他大哥半賣半送給人家的。
後來那男的死了,她又被他哥送到這邊。換了銀子給他兒子娶妻。若是鬧回去被大哥知道了,她甭想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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