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醫館裡邊忙,程郎玉兩人等了會兒,才等來陸大夫的空閑。
“你小子,有好藥材了?”陸大夫那雙眼睛自程郎玉臉上一晃。“嘖,前不久傷了元氣啊。”
葉忍冬眼睛一亮,陸大夫醫術這麽好。
“前些日子被野獸抓了。”程郎玉道。
老頭撚著胡須。“怪說不得。”
“不過雖然年輕,再折騰個幾次,小心老了留下病根兒。”
葉忍冬拉著男人的手一緊。
程郎玉大拇指指腹摸摸他手背,讓人安心。道:“實不相瞞,這次來找陸大夫也是因為這個。”
“哦?”老頭靠在椅背。
“家中人擔心做獵戶不安全,但家又靠山,所以想來問問陸大夫,若是我們改成種些藥材,不知種哪般好些。”
程郎玉誠懇道:“還望陸大夫告知。”
老頭來了精神,坐直身子。“你要種藥材?”
葉忍冬端坐,緊張等著。
程郎玉鎮定道:“對,種藥材。”
“是個出路,你小子,腦子還挺會轉。”陸大夫道。
程郎玉偏頭看向葉忍冬:“我家夫郎想的,他幼時接觸過藥材,倒對這方面有興趣。”
陸大夫道:“雲山藥材種類本就多,但也不是那麽容易種的。”
“你們回去找找周遭容易存活的,比如老翁須、玄參、麥冬。”
“但你們想清楚,雲山都是采藥人,種藥材的可沒幾個,這種藥的經驗可得自己摸索。不過若是有問題,老頭也能幫著參謀參謀。”
程郎玉又跟老爺子聊了一會兒,葉忍冬全程認真聽著。
他知道要種藥材,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缺少種子。
不過,依賴於雲山,今年種不成但可以多找些種子。等明年重頭開始。
聊到中午,夫夫二人這才慢慢回家。
葉忍冬重新帶好幕笠,卻在出門時一個胖夫人迎面走來。
葉忍冬瞬間僵直,如遇煞神。
那婦人直直撞過來,葉忍冬卻不知道躲。
程郎玉眉心皺起,掐著自家夫郎的腰抱開,那婦人一個慣性倒在地上磕到了牙。
“他奶奶的,走路看不見的是不是!”
葉忍冬脖子一縮,身體開始發抖。
程郎玉大掌撐開他的手,卻發現就這麽一會兒,手心就開始冒汗。
程郎玉瞥過那婦人一眼,那人罵罵咧咧進門,不敢招惹。
“相公,走。”葉忍冬很小聲地說道。聲音顫動,聽著好不可憐。
程韶跟程寶兒拉緊自家大哥的衣擺被帶得小跑。
直到離了醫館門口,葉忍冬的身體還在哆嗦。
“夫郎,怎麽了。”
程郎玉找個沒人的地兒,掀開自家夫郎的幕笠。裡邊的人眼睛包著淚花,憋著嘴委屈極了。
程郎玉來不及多問就將人摟進懷裡安撫。“乖,怎麽了,不哭。”
“阿嫂?”程寶兒盯著自家阿嫂。
“噓。”程韶捂住他嘴,安靜站在兩個大人身邊。
“相公,是白家嬸子!”葉忍冬驚道。
“你說剛剛那婦人?”程郎玉一頓,抬起哥兒的下巴給他抹眼淚。
“我不知道她怎麽也會到這裡來,明明……明明……”
“夫郎別胡思亂想,不是你想的那樣。”程郎玉道。
“看他那神色是急著找陸大夫的,陸大夫是周圍幾個鎮上醫術最好的大夫,難免有隔壁鎮上的人過來看。夫郎別自己嚇自己。”
程郎玉捧著他臉道:“再說了,不是還有相公在嘛,怕什麽。”
葉忍冬伸出手,貼在男人手背。“好,我不怕。”
葉忍冬現在想起自己反應過大。經年累月積攢在身體裡的恐懼,是消散不了的。
程郎玉道:“咱們先回家。”
白家人再如何,也斷然是帶不走自家夫郎的。更何況本就是來找陸大夫的。
自顧不暇,何談花心思報復其他人。
到家後,程郎玉將身上的銀子交托給葉忍冬。道:“家裡的銀子夫郎保管。”
葉忍冬摸到銀錠子,將最後一絲對白家的擔憂驅散。
“咱們家現在存銀夠了,相公現在就陪著我在外邊找藥材可好?”葉忍冬打開櫃子,將銀子藏進某件破爛的衣兜裡。
程郎玉坐在床上,看著自個兒夫郎纖細的身子,對他張開雙手。
葉忍冬靦腆,還是乖乖跑到程郎玉跟前。
“那我以後可就靠著夫郎生活了。”程郎玉道。
葉忍冬倚著男人,手心緊握:“相公,我會好好努力的。”
靠山吃山,雲山蘊藏的東西多著呢。葉忍冬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這些東西,再將其在地裡批量培育。
不過現在急不得,後院種的早春豇豆還要打理。
午飯後,烏雲將日光遮了小半。風逐漸大了,將屋後的樹林吹得簌簌作響。
葉忍冬坐在院子,拿著砍刀,腳邊蹲著大黑貓。
細長的樹棍立在矮樹樁上。一刀下去,刀背的木頭卷邊。
葉忍冬左手抬著木棍,輕輕一落。刀刃“咚”地一聲砍在樹樁,木片掉落。
手腕粗的木棍底都削尖,大約有個十來根。葉忍冬把木棍抱到後院。
貓被腳勾著打個滾兒,又傻兮兮地跟在葉忍冬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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