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知,這秘境搭建的時間起碼不能晚於那個時候。
婁鬱又問:“白狸長什麽樣?是孤身一人嗎?”
花鈺道:“有一個同伴。”
秉著贖罪的心,他努力回憶細節,“白狸單眼皮,喜歡笑,不太正經。他的同伴叫瘦猴,很瘦,看上去常年心情不好。”
他想了想,補充,“秘境下沉後我就沒再見過瘦猴,是蘇醒後才看見他的身影。白狸醒得比他晚,他們總是四處閑逛,不知是去幹什麽。”
紀瀾倏地停住了腳。
婁鬱和花鈺同時回頭看向他,聽見他問道:“那個叫瘦猴的,左眼角是不是有一道疤?”
花鈺道:“好像有。”
紀瀾極輕地笑了一聲。
婁鬱見他那張即便生氣也笑得萬分溫柔的臉上一瞬間布滿了毫不掩飾的殺意,嚇了一跳:“怎麽了寶貝兒?”
“師父,”紀瀾看著他,“你剛才說綁定封印其實不需要用那麽多靈氣,對嗎?”
婁鬱道:“對,沒我想象得那麽多。”
紀瀾道:“如果和靈氣枯竭無關,這事本就不需要把一整個魔宗多年積攢的靈石都耗乾淨呢?”
婁鬱秒懂:“你的意思是有一部分靈石被運到了這裡?”
紀瀾道:“我自從被喚醒,幕後的人一直沒接觸過我,對吧?”
婁鬱“嗯”了聲。
紀瀾道:“如果這真是巧合,那法陣其實不是給我準備的呢?”
婁鬱的心猛地一跳。
紀瀾一字一頓道:“那夥人確實是想喚醒紀家人,但目標不是我。”
誰能在他的眼皮底下留下紀家血脈?
誰能想出一個如此複雜、連他師父都不能第一時間看懂的召喚法陣?
誰能在昆侖境之前就開始建造這麽龐大的秘境?
誰能和他師父一樣想出沉睡法訣和秘境的整體構架?
只有一個人。
當年的魔宗第一人,紀子坤。
紀瀾眯起眼,聲音極輕:“他沒死啊。”
當年紀子坤逆天奪運,被正道殺上宗門,看似魚死網破,實則把後路都想好了。
一是給兒子綁上魔族封印,用紀瀾吸引正道的注意力,同時還能給大批靈石的去向找個合理的理由。二是假死脫身,魂魄不知進入哪裡休眠,讓心腹帶著他和靈石直奔大海開始建造秘境,以便他復活後使用。三是他熟知兒子的心性,知道即使再困難,紀瀾也會想方設法地活下去,千年之後,哪怕紀家真的沒血脈了,還有紀瀾這具身體能給他用。
真是算無遺策啊,父親。
紀瀾道:“紀子坤當年有個暗部,正副首領輕易不在人前露面,由於他們都簽過死契,是絕不會背叛他的。我本以為他死後,這兩個人在契約的作用下也都死了。”
他們為何沒把紀家血脈帶進秘境,這事得之後再查。
按照目前的設想推理下去,就是當年不知出了什麽狀況,導致紀家血脈流落在外了。而那兩個心腹沉睡三千多年蘇醒,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紀家的人,復活紀子坤。
從花鈺的話裡可知,這秘境或許有個暗門,白狸和瘦猴不是四處閑逛,是壓根不在秘境裡。
更甚者,瘦猴也許當年就沒在這裡沉睡,因此他是首先蘇醒去找人的,暗中觀察小崽子,見他沒有成功啟動法陣,便排除了他和整個紀家的可能性,立刻去找下一個紀家了。
紀瀾道:“那兩個盜墓賊沒說古董也被動過手腳,所以這個法陣興許只需要血就行。”
小崽子當時煉氣三層,很可能修為沒達標,沒能啟動法陣。
後來進入七星宗被追殺,恰好撿到的是他的法器,恰好法器裡有他的一縷神識,更恰好他們同名同姓,這才能成功把他喚醒。
而他醒後只在和婁鬱傳緋聞的那天出過名,招財貓在論壇上也沒激起水花,一直到交換生才徹底揚名——這個時候,大概白狸也醒了。
白狸是個聰明人,想查明整件事不難,等理清所有的不合理,他會立刻猜到當初法陣出了岔子,也會立刻找到紀家人。
這時擺在眼前的選項有兩個,一個是紀泓一個是紀源。
紀泓做了交換生,拜明陽真人為師,並不好操控。
那就只剩下一個人選了。
紀瀾道:“他們現在絕對在紀源那裡,得想辦法聯系紀源。”
角木學院後山下,紀源被“張大石”噎完,就去打坐修煉了。
神秘人給的運行法訣很有效,他每次打坐完都能清晰地覺出在進步。
專心運行完一個周天,他睜開眼,見神秘人沒再刷手機,而是正在打量手裡的藍寶石。
這寶石足有掌心那麽大,晶瑩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
他見寶石周圍還帶著一點金屬框,好奇問:“前輩,這是法器?”
神秘人對他一笑:“這是你祖宗。”
紀源:“……”
不說就不說,罵什麽人?
他暗暗翻個白眼,頓時就想告辭了。
神秘人笑道:“好了說正經的,這是個法器。”
紀源道:“什麽法器?”
神秘人道:“攻擊法器,裡面有器靈。”
紀源活到現在還沒見過器靈,聞言眼前一亮:“那能喊出來讓我看看嗎?”
神秘人道:“他在沉睡,有一個法陣能把他喚醒,我試過不管用,想來得找個有緣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