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湮到底還保留著少年心性,坐久了就坐不住,遇到陽光好的季節,他偶爾會變回貓在貓爬架上睡覺。
有一次斷臨醒來,在貓爬架上找到貪睡的貓兒,心裡刹那間軟成一團:“你呀,到底是隻貓兒。”就算化形了也是天真無邪,不像外頭的修士一樣,削尖了腦袋隻想飛升。
這天斷臨破天荒地在旁邊陪了鬱湮很久,也沒有喊醒他。
想來崖底的生活,對貓兒來說還是太枯燥了,但誰又舍得這樣冷落他,還不是為著早日出去。
鬱湮在夢中似乎聽到了鏟屎官的歎息,低低沉沉的,帶著無盡的寵溺與愧疚,這一刻他仿佛和對方心連心,能感覺到對方心中那種迫切、執著。
醒來時他已經被轉移回了榻上,而大魔頭在旁邊又閉關了。
貓兒幻化成人形,伸出調皮的足尖去撩大魔頭的頭髮,整個人沒有正形。
想起大魔頭在他夢中的歎息,鬱湮也歎了一聲,如果他沒記錯時間線的話,距離大魔頭出去還要好幾百年呢。
自己在這裡過了十年都覺得好像過了一輩子,而大魔頭卻在這裡足足關了三四千年,那也太難以承受了。
可想而知,斷臨內心積壓了多少扭曲的憤恨不滿。
所以後來出去才會那麽腥風血雨,想想都是有跡可循的。
想到大魔頭的最終下場,鬱湮一陣強烈的心悸,在不知不覺中,大魔頭在他心裡已經不是作者寥寥幾筆勾勒出的紙片人,而是一個有血有肉,情緒飽滿的真實存在。
鬱湮握拳,他一定不會讓大魔頭落得不好的結局,作為劇情知情人,這點應該還是能做到的。
除了這點,鬱湮還想早點帶大魔頭出去,可是有什麽辦法呢?
想到什麽,榻上沒正形的少年忽然一骨碌爬起來,入定去識海裡尋找斬天。
他的氣息很好辨認,張揚放肆,炸炸呼呼的,斬天笑道:“斷小貓,你已經化形了?”
“對。”鬱湮轉了一圈,展示自己的新面貌,不過他不是來臭美的,他連忙討好著斬天問道:“老前輩,我這不是有出息了才敢來找您嗎?嘻嘻,向您請教,這墮仙崖底的天道禁製是怎麽一回事?”
“你問這個幹嘛?天道禁製又不是用來關你的,你結丹了就能出去。”
鬱湮:“哎呀,我覺得距離我結丹遙遙無期,還不如曲線救國呢。比如!讓別人帶我出去。”
“呵呵,你是說讓斷臨帶你出去?那還有得等了。”
“怎麽說?”鬱湮眼巴巴,在袖子裡攥緊了手指:“難道真的要很久很久才能出去?不能快一點嗎?”
他真的不希望大魔頭再關個幾百年,如果可以提前出去,什麽他都願意做。
斬天不解道:“你若想出去,有的是別的辦法,為何一定執著要讓他帶你出去?”
“……”面對正道大能,鬱湮自然不能說自己和大魔頭是一國的。
要虛與委蛇,顧全大局!
“你不是怕他殺了你嗎?你自己先出去,讓他在這裡再關個千年,豈不是逍遙自在?”斬天似乎諸多不解,又問道。
鬱湮滴溜溜靈晃晃的眼珠子轉了轉,決定拋一點猛料出來周旋:“前輩不是推算到劍宗有一劫嗎?而且是跟斷臨有關,那您可知劍宗為何會有這一劫?”
“哦?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斬天有點詫異。
“如果斷臨再關個千年出去,不僅是劍宗有一劫,天下正道修士都有一劫。前輩相信我,他會將六合八荒攪得天翻地覆,重新洗牌,劍宗也好,炎天宗也罷,都會經歷一段低谷期,直到有大能者出現,這一局面才會有所轉折。”鬱湮信誓旦旦。
“……”斬天留下的一縷神識,暗暗心驚不已,因為對方所說跟他推算出的結果幾乎所差無幾,可這隻修為低下的小貓修怎麽會知道?
難道他還有別的天賦不成?
鬱湮話鋒一轉,趕緊釣魚上鉤說道:“不過現在,正是斷臨情緒最好的時候,若這時讓他出去,各大宗派可安妥。”
倒也不是他鬱湮危言聳聽,確實是關得越久,大魔頭心裡積壓的不滿就更多。呵呵,到時候關他的是天道,付出代價的可是天下正道修士。
希望斬天搞清楚情況,別傻乎乎地為天道買單。
斬天確實認真考慮了鬱湮的話,天道確實是個坑貨,他將斷臨關押在墮仙崖底,就像在打磨一把刀,而這把刀砍向的可是無辜的修士們。
“前輩,有什麽辦法可以讓他盡快提升修為??而且還要不傷身的那種。”鬱湮趕緊打鐵趁熱地問道。
斬天回過神來,隱隱感覺自己被這小貓崽子套路了,慈祥笑道:“依你之說,你是在為各大正道宗派考慮?”
鬱湮當仁不讓,拍胸口:“是啊,我心懷天下。”
這老頭愛信不信,不信就等著腥風血雨吧,到時候沒人照看他的劍宗就知道後悔了。
如果鬱湮沒記錯的話,劍宗這塊大招牌後來被泠琊玩壞了,根本就不是那個劍宗了。
斬天不能說所托非人,論實力謀略,泠琊當然有,可是他太自私,就算當了宗主也只會為自己一個人考慮,不會為門下其他弟子考慮。
“好吧,短時間內提升修為的法子當然有,但修煉者一向以穩為主,操之過急易生心魔。”意思就是實力上去,心境沒跟上,若為長久計,修煉還是一步一個腳印為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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