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和瘋子只在一念之差,當一個頭腦發達智商卓絕的人選擇要做一個壞人時,那於整個社會來說,都將是一場災難。
“梁慎將提取濃度後荊棘麻蘇汁液的味道和他之前幾次在改造皿旁邊聞到的味道仔細做了辨認,肯定那個人在草汁之中還加了別的東西。”
裴蘊睜大眼,隨著他的話語進度,心跳不斷加速:“是不是就是加入了那個東西,才會讓吸血鬼產生攻擊性?”
他原本以為失控是基因導致,甚至還竊喜自己基因善良,讓他在失控之後不會對攻擊者產生攻擊性。
現在看來很大可能根本不是這樣!
他的基因沒有攻擊性,之所以在失控之後行事溫順,可能只是因為誘發他失控的東西元素單一,沒有添加讓他產生攻擊性的混合物罷了。
“不排除這個可能。”
陸闕說:“根據梁慎之前幾次經驗發現,這項添加元素有兩個特性,一是能夠混入荊棘麻蘇草汁,讓他在荊棘麻蘇使吸血鬼失控的基礎上再導致他們狂躁,而是讓整個藥汁在遇到空氣時,液體和味道都以最快的速度揮發,以此保證不會被人發現。”
“梁慎已經提取吸血鬼血液混合荊棘麻蘇報紙進行仔細的研究,要不了多久就會出結果,而那種被加入草汁的元素試劑,我們也會盡快找到。”
陸闕略微用上幾分力氣,抱著他動作自然翻了個身,從側躺變成仰躺,讓他趴在自己胸口,半身重量都壓在自己身上。
“小蘊,目前一切還需要進一步確認,我不敢給你太肯定的答覆,但是僅現在所有的證據來看,這一切是人為的可能性非常大。”
他用指腹很輕地蹭過他的眼尾,給出深思熟慮後,他能百分百保證實現的承諾:“即便是只有異研院的失控事件是人為,我也能有辦法讓改造項目停止,讓你們不必繼續在眼下的水深火熱中掙扎。”
只要人類旦了責,就別想再站在所謂全人類安全的道德製高點上對別人的命運頤氣指使。
幕後的那個人該受到應有的懲罰,吸血鬼也需要有人為他們討要一個公道。
裴蘊知道這是一件好事,他應該高興。
可是實際上,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如果那些慘死在改造皿的吸血鬼都是因為有人在背後刻意搞鬼,他們的命到底被看得有多低賤?
在他們短暫的一生中,不僅半數時間都要在改造皿裡通過度,忍受常人難以忍受的苦楚,遇害後還要背上死有余辜的罵名,憑什麽?
裴蘊從來沒有這麽惡心一個人過。
他承認自己衝動了,即便現在尚且沒有完全確認,他也對搞出這種玩意兒的盛輝惡心到了極點。
總是那麽迫切地想要投入加入改造,向所有學生傳遞那樣極端的世界觀,所有研究都是一門心思針對吸血鬼,原來這一切根本不是什麽偏激的正義感。
裴蘊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
只是不斷下墜,不斷下墜,在冰冷的水面撞出水花,逐漸沉底。
“闕闕。”
他悶頭抵在陸闕胸口:“我忽然覺得那天在小巷子裡,就算真的被小嫦哥哥揍一頓也不虧——”
話沒說話,就被捏著下巴被迫抬起臉。
“小蘊,你是不是將你也是受害者之一忘記得太頻繁了一些。”
陸闕看著他的眼睛,裡面的光都黯淡了:“你沒有錯,你也不是異研院的人,你覺得你可以讓別人打一頓來發泄悲憤,那你呢,你的難過又該怎麽辦?”
“前事已成遺憾,可以掛懷,但不能被它困在原地,眼下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是阻止還未發生的悲劇,它比任何追悔都來得有價值,知道嗎?”
裴蘊的eo還沒正經開始就被正經打斷。
他愣愣看著陸闕,聽著他徐徐沉緩的聲音。
客觀,冷靜,理智,像是極致的安撫劑,使他心裡鬱結忽而哄散。
半晌,還是忍不住湊上去用力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親出吧唧一聲脆響。
他蹭蹭他的手指,小聲嘀咕驚歎:“不可置信,我這運氣逆天了,你敢信,這麽好的陸教授居然是我男朋友?!”
陸闕眼底泛起笑意,偏頭親親他的手心:“小區左拐有彩票店。”
裴蘊:“啊?”
陸闕:“不是說運氣好麽?”
“”
裴蘊一把捧住他的臉:“這個闕闕還真是一點也不謙虛!”
陸闕不置可否,隻道:“我今天上午有空,要不要幫你的鯊魚搬個家?”
話題跳躍太快,裴蘊一下腦袋卡殼,沒懂:“為什麽要給我的鯊魚搬家?搬去哪?”
陸闕松開他的下頜,轉而握住他的手:“小蘊,暑假到了,鯊魚是條大魚,也該一條魚睡了。”
沉睡兩秒,恍然大悟的小裴:“!!!”
接下來的二十分鍾裡,好消息就坐在不遠處,看著它家主人在主臥和次臥之間無比歡樂地來回跑了一趟又一趟。
每次回到住主臥都抱著點兒東西,拖鞋踏著木質地板吧嗒吧嗒響,螞蟻搬家現場實錄。
最後一步,略顯笨拙地將一條差不多快和他一樣高的鯊魚從主臥拖到次臥,扔到床上,再蓋上被子。
拍拍手,大功告成!
回到主臥,四下打量,多了一個人生活物品的房間一點也不顯得擠,反而有種充實的滿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