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鎧語塞,他當然不敢,趙錦眼裡沒他,也確實跟祁知年關系好。
先前他也看得清清楚楚,趙錦直接把祁知年給帶進去了,他也想進去,趙錦估計是嫌他礙事,都沒搭理,隻叫他在外面等著。
知道是一回事,被當面揭露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好歹也是姓趙的!
他惱羞成怒,上前就揮手:“祁知年我今天非得教訓你——”
幾番來回,因為蘭暮雲過來,趙鎧也純粹是自己找個台階下,灰溜溜地跑了。
蘭暮雲最近新添了個活,每隔五日進宮為年少的皇子與皇孫們講學,他本人看起來文質彬彬,實際講學時非常嚴格,每旬都要考一次試,考得最差的會被陛下叫過去面對面地提問。
說是提問,其實就是訓斥,嚇死個人。
目前已經考過兩次試,兩次最差的都是趙鎧。
也因此,他才會如此怕蘭暮雲。
蘭暮雲好歹是個教書先生,很受學子推崇,今日發生這樣的事情,爾雅書院很多學生都來了,他不可能不到,只是他也沒有借用自己的身份進去,和旁人一樣站在外圍看,本要走了,瞧見這邊動靜,認出他們是誰,才過來解了圍。
“……”蘭暮雲想與祁知年說話,卻又不知該如何稱呼他。
正好祁知年也沒有心思留在這裡,他已經無法維持與任何人的對話,他朝蘭暮雲點點頭,轉身便走了,蘭暮雲下意識地伸手,似乎想要留下他,蘭暮雲總覺得祁知年不繼續讀書,太過可惜。
紀嬤嬤他們知道他是誰後,朝他福了福,紛紛追上祁知年跟著走了。
程渠隨後也跟過來,經過蘭暮雲時,還輕蔑地看了他幾眼,鼻子裡“哼”了聲。
心道:就這小樣兒,也敢跟他們國公爺搶人!
蘭暮雲:“……”
一頭霧水。
林秀秀哭得早就脫了力,此時也有點呆呆的,黃連與她是頭一回見面,見人家一個小娘子嚇成這樣,總不能撒手不管,他隻好留下來安慰她。
林秀秀沙啞著聲音問:“黃大夫,薑小哥,他到底是什麽人啊?”
她想也沒想過會見到的皇太孫殿下,竟然都對薑小哥那麽溫和,方才調戲她的那名男子似乎還是皇室中人,薑小哥卻敢直接與他吵起來。
她更是覺得很神奇,他們平常也會與人起些爭執,但吵架的內容不過就是柴米油鹽之類。
而薑小哥口中的卻全是那些她想也不敢想的人。
黃連同情地看她,可惜這小娘子被時代所限,不知“魔幻”一詞,於林秀秀而言,今天就是特別魔幻的一天。
他已經知道祁淮是誰,卻一直不知祁知年到底是誰。
此時倒是知道了,原來祁知年就是英國公祁淮那個傳說中的便宜兒子啊……
那他與祁淮的事兒還真不好辦了。
黃連心中對二位表示默默的同情,看向可憐的林秀秀:“林姑娘,我送你回家吧。”
林秀秀也確實不敢獨自回家,她今天著實嚇得不輕,在黃連的陪伴下也很快離開衙門。
祁知年心慌意亂,腦袋中糊裡糊塗,走著走著,他忽然發現不對勁,抬頭一看,他怎麽走到十喜巷附近了!
他怔怔看了片刻,臉上露出點苦笑。
畢竟曾在此處居住十幾年,極度慌亂時下意識地就回了這裡,他轉身要走,卻又頓住,萬一祁淮在家呢?
他又可惜,那會兒就不該在衙門裡發呆,就該跟出來看祁淮到底去了哪裡!
卻又想,即便跟出去,祁淮恐怕也同樣不會見他。
他徘徊著的時候,紀嬤嬤他們都跟在身後,焦急地互相對視,卻又不舍得上前去叫回他。
後來是程渠上前,叫他:“小郎君。”
祁知年此時才發現程渠也在,他立馬回頭,盯住程渠:“你一定知道他在哪裡!”
程渠抱拳:“小郎君,這次屬下當真不知道。”
“……”祁知年覺得程渠沒有騙他,更沒有必要騙他,祁淮的態度方才已經表得明明白白,他聲音低落,“對不住,是我失禮。”
程渠都有些舍不得,立即道:“小郎君,國公爺,他也有他的苦衷。”
祁知年再笑笑,低聲道:“程大哥只是在安慰我,是嗎,他根本就是不會見我的。”
“小郎君……”
祁知年後退一步,看向眾人:“打擾你們了,我這就回家,對不起。”
說完,他轉身就走。
“小郎君!”程渠想去追他,紀嬤嬤他們紛紛要去追。
祁知年卻忽地加快步伐,竟是快速跑遠,頭也不回。
“唉,這叫怎麽回事。”紀嬤嬤無奈站在原地,她問程渠,“國公爺當真就不願見小郎君一面?小郎君這麽好的孩子,怎麽就不願見一面……”
程渠非常無奈,他們實在是不懂啊!
但有些話他也不好說,他說起溫園來:“國公爺的意思是讓小郎君他們日後就住那兒,你帶幾位姑娘,再從府裡挑些人一並帶過去,往後你們就留在那裡。”
紀嬤嬤與小雅、小頌聽了這話,心中都是一喜。
國公爺這麽好的一個園子說給就給,說明國公爺是在乎小郎君的啊!恐怕只是面子上一時過不去,興許過些日子就好了!
“那方才就該把此事與小郎君說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