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知年是祁知年,趙初瑾是趙初瑾,他們沒有任何關系。這潭水徹底攪渾,還非得趙初瑾來。”
許言點頭,想了想又笑道:“我聽東山寨的人說,趙初瑾那裡挖出個新的金礦,那是瞞得死死的,都是趙初瑾的幾個親衛夜裡偷偷去挖,我恐怕這個金礦比祁知年還好用。”
祁淮深以為然,確實,如今這個世道做什麽都要銀子使,尤其是那些抱著某些目的之人。
有錢,才能招兵買馬,有錢,也才會有人願意為你出生入死。
歷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山上長公主的莊子內,薑家的嬤嬤離開後,趕在天黑前,宮裡果然派人來。
是皇帝跟前的大太監汪順,他笑得一臉諂媚,先是念聖旨,皇帝給他賞賜了很多東西,祁知年聽得都不由暗自怎舌,以前過十歲生辰的時候都沒這麽多。
他不禁好奇,祁淮進宮都說什麽了?
從汪順手中接過聖旨,程渠上前給汪順塞了厚厚的荷包。
汪順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微微彎著腰,用再不能更和氣、討好地語氣道:“小郎君,陛下派小人來時,便說了,直接送您去那處宅子住呢。”
祁知年原以為賜了個宅子放那兒便是,就像從前皇帝給的莊子,他往後還跟薑七娘一起住。
皇帝直接這麽說,恐怕那是個早就修繕好的宅子。
那就沒法子,畢竟是皇帝的意思,祁知年隻好和薑七娘一起再上馬車,往皇帝賞的宅子去。
結果這路越走越不對勁,直到馬車停在溫園門口。
汪順笑著候在馬車外,見祁知年下車,搶著伸手去扶,口中連番地拍馬屁:“陛下深知國公爺與小郎君的深厚情誼,聽聞小郎君喜愛溫泉與梅林,又聽國公爺說這兒有個不錯的園子,便做主賞給了小郎君!”
“……”
祁知年不是傻子,雖說這番話令他頗為不適,他也是順著汪順的話往下說,又是惶恐,又是感激的,絕不透露他對皇帝的厭惡。
程渠趁機再給汪順塞個荷包,汪順感受著荷包的厚度,已經直接開始淌淚,快要把國公爺說成活菩薩了,祁知年便是那小菩薩。
好不容易,感慨完畢,汪順終於提起他還要回宮複命,這才被程渠送走。
余下的祁知年他們站在門口,互相看了眼,不用薑七娘開口,祁知年也知道,娘親是不會住在這裡的,與祁淮有關的,她是再不敢碰的,好在皇帝沒有強求薑七娘也要住在此處。
范嬤嬤便道:“我與娘子還是去薑家給的那個宅子裡住吧,陛下有旨意,小郎君您也只能單獨住在此處,好在娘子的那個宅子離此處倒也不遠,日後也好方便走動。”
祁知年無奈點頭。
於是他們再度一同上馬車,祁知年將薑七娘與范嬤嬤送到薑家給的那個宅子,薑家此時送來的宅子,當然不敢送那破破爛爛的,不僅不破,還很精致,裡頭擺置一應齊全,即刻便能入住。
她們日後肯定要自己收拾,不過此時天色也晚,暫時也管不了那麽多。
薑七娘叫祁知年趕緊回去,畢竟是陛下賞的宅子,哪能第一晚就沒人住。
程渠留了幾個人下來,空宅子剛住進來人,肯定要守一守。
小武與黃連都跟著祁知年走了,回溫園的路上,祁知年便琢磨著明日去見林秀秀母女,詢問她們是否願意來與薑七娘同住。
他想報答林家母女,也是想要保護她們,大家住在一起也好互相照應。
路上想了很多事情,一會兒的功夫就再次回到溫園。
此時夜已很深,想想這一天跑來跑去的,祁知年自己都覺得好笑。
馬車最終停在一個陌生的院落門前,祁知年從馬車下來,往後看了很多眼,他想問祁淮是否還沒有回來,卻又覺得用“回來”這個詞語,似乎不太合適?
但是他想見到祁淮。
他站在門邊停頓許久,也沒見程渠進來,倒是紀嬤嬤出來迎他,他隻好先跟著進去。
走到院子裡就發現,這兒幾乎可以說是和清音居一模一樣。
紀嬤嬤他們高興地一直在給他說這說那,她們花了很多的心思,祁知年隻好按下心思笑眯眯地參觀、欣賞,用膳前,他到底忍不住,問了句:“他不來嗎……”
紀嬤嬤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這個“他”是指祁淮。
說實話,紀嬤嬤他們早已習慣沒有祁淮的生活,畢竟這十幾年,祁淮經常不在家。
祁知年回來後,她們便覺得生活又回到從前,雖然祁淮是他們主子,但說句以下犯上的話,其實只要祁知年回來了,大家還在一起,有祁淮沒祁淮日子都一樣過嘛……
但是見祁知年期待的眼神,紀嬤嬤笑道:“國公爺自有他的事情要忙,小郎君不必等他,用了晚膳,洗漱過早早歇息吧,歇息幾天,胡先生便能來家裡坐館,您還跟從前一樣的!”
小雅也笑:“是呢!”
屋子裡的侍女們都是從國公府的清音居裡來的,聞言紛紛笑著說“是”。
他們都覺得安慰幾句便好,從前祁知年也是這樣的呀。
祁知年只能強笑著也說“是”。
唯有小頌與祁知年一樣愁悶,只是小頌還多了另一種情緒,那就是恐慌與擔憂。
已經沒有任何疑惑,小郎君脖子上的印子,必定是國公爺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