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知年本還能自抑,聽了這話,委屈上湧,哭得更凶,祁淮穿得單薄,背後少年的眼淚已是浸濕他的衣衫,他背後那一塊濕濕的泛著滾燙,很快又變得冰涼,祁知年的手還在使勁兒地交握,恨不得將他抱得更緊些。
祁淮屢次想要逃脫的心,到底又被他給抓了回來。
罷了罷了,就今夜吧。
祁淮強行掰開祁知年的手,剛轉身,祁知年又如藤蔓一般纏過來,祁淮卻是直接將他抱起來,祁知年四肢纏在他身上,祁淮單手抱著他,另一隻手輕撫他的後背,在他耳邊輕聲哄道:“不哭了,好不好?”
“嗚嗚嗚嗚嗚……”
有人哄,祁知年卻是哭得更厲害,委屈壞了。
祁淮哭笑不得,卻也的確心疼,想要給他擦眼淚,祁知年卻突然貼過來,使勁兒將眼淚蹭到他臉上,還凶道:“把眼淚都擦你臉上!”
話雖如此,卻是邊說邊哭,一點兒也不凶,隻令祁淮更為心疼。
“好好好,都擦我面上好了。”
祁知年哭得太厲害,眼淚越流越多,根本蹭不乾淨,最後他就貼著祁淮的臉繼續哭,手抱著祁知年,無手可用,祁淮完全是下意識地,吮吻著他面上的眼淚,祁知年驚住,祁淮也是難得的緊張,畢竟這是小家夥清醒時。
他故作鎮定地想要離開,祁知年卻又貼過來,小聲道:“還要親……”
“……”
祁知年睜眼看他,睫毛細細顫動,眸子純淨清澈。
祁淮的心為此顫動,被蠱惑得去吻他的眼睛,祁知年的睫毛顫抖得更為厲害,祁淮沿著他的鼻梁逐漸往下親,直親到他的鼻尖,祁知年的心跳得極快,他已不敢再睜眼。
祁淮的親吻在他的鼻尖處停留許久,到底是松開他,深吸著氣,將他的腦袋按在頸間。
祁知年閉著眼,隻覺得心跳好快,心裡卻又好踏實。
祁淮依舊抱著他,將他抱到窗邊,兩人都不說話。
祁知年悄悄睜眼,偷偷抬頭看祁淮,隻覺得他怎麽看都是那樣好看。
再想到方才的親吻,臉也滾燙,他不禁想,父子之間,都會這樣親昵嗎?
還是說,別的父子並不會如此?
那他們這般,算什麽?
祁知年有些迷糊,這時他發現祁淮頸間的印子,他立刻“啊呀”了聲。
“怎麽?”祁淮方才在努力轉移注意力,聽聞他的聲音,立即低頭。
“你也被蟲子咬了啊。”
“什麽?”祁淮沒能立即明白過來。
祁知年扒開領子給他看:“我這裡也被蟲子咬了,小雅今天還特地在屋裡燒了防蟲蚊的草藥呢,叫他們也給你燒!還有藥膏,你也抹!”
“……”祁淮看著這張無辜的臉,與那自己吸出來的印子,沉默。
“你怎麽了……”祁知年見他不說話,有些擔心。
祁淮忽地抱著他轉身,將他放到床上,丟下一句“早些睡,我還有些急事”,說完,便匆匆又翻窗戶走了。
“哎?!”祁知年立馬光腳跳到地上,往窗戶跟前撲過去,祁淮的身影沒入草叢,霎時便不見。
祁知年又轉身立即抓了件衣裳披上,打開門對小頌道:“你快悄悄去找找國公爺,他說有急事先走了,可這會兒城門都已經關了。”
“小郎君您放心,奴婢這就去。”小頌也不敢耽擱,匆匆去了。
過了大約一刻鍾,小頌回來,焦急的祁知年立馬起身:“怎麽樣?找到人不曾?”
“奴婢找到國公爺了……”
“那就好,在哪裡?出園子了沒?沒出,就讓他留下來住一晚啊!”
“呃——”
“有什麽不能跟我說的?”祁知年不悅。
“呃,國公爺在夜遊。”
“啥?”祁知年都不由傻了。
“呃,此夜遊,非彼夜遊。”
“那到底是個什麽‘夜遊’?”祁知年往外走,“算了,我自己去看看。”
“小郎君,國公爺在園子的河裡游水呢……”小頌艱難說完。
“……”
原來是這麽個夜遊……
祁知年想了想,從衣架上再拿件長衫,邊穿邊說:“晚上很涼的,我得去看看。”
小頌知道勸不動,隻好手快地幫他穿衣,祁知年就穿了件薄薄的外衫,又披了件披風便趕忙出了院門。
畢竟是大半夜的,祁知年也不想驚動太多人,小頌幫他提著燈,輕手輕腳地帶著他往祁淮“夜遊”的地方走。
溫園依照春夏秋冬,一共置了四處景,院落插在其中。
此時是春日,祁知年暫時住在春院裡,據紀嬤嬤說,四處都收拾好了院子,往後就按照季節來住,祁知年無所謂這些小節,他們高興就好。
園子裡共有兩面湖泊,一面在夏院,種了滿池的荷花,水上還有水榭用來賞花。
另一面就在祁知年這兒,比較小,臨湖種的全是垂楊柳與桃花、梨花、海棠。
祁淮“夜遊”的地方就在這兒。
祁知年匆匆趕到時,遠遠就看到月色下泛著銀光的湖面,漣漪蕩了一層又一層,就是不見人,祁知年的腳步加快,“嘩啦啦”的水聲後,他看到祁淮扎出水面,隨後祁淮應當是聽到腳步聲,回身往他看來。
祁知年跑到湖邊,站在石燈旁,看著祁淮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