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我二叔,我二嬸,我兩個堂弟,一個堂妹。”
祁淮每吐出一個名字,皇帝就又更哆嗦一分,他強撐道:“他們與我有什麽關系!!”
祁淮好笑:“舅舅,我可沒說他們與你有關系,怎麽,舅舅,你在心虛?”
皇帝不敢再說話,祁淮卻又拿著刀尖緩緩往下滑,口中呢喃:“一共六人,那就是六刀。”
“別!!!!”皇帝大喊,“他們與我無關!當真與我無關!!”
“那什麽才是與舅舅有關的?差點死了的我?還是已經死了的外祖母?”
皇帝沒想到,就連太后的死,祁淮也能打聽出來!!!
他恐懼地商量道:“淮,淮兒,有事,我,我們好商量。”
“嘖。”祁淮嫌棄地看他一眼,“可我不想與您商量呢。”
“你——啊!!!”皇帝痛呼,那是因為祁淮已經將刀狠狠扎入他大腿,祁淮笑得似那光風霽月,“舅舅放心,一刀死不了人,至於幾刀能死人,唔,要不我們試試?”
“等——啊啊啊啊啊!!”
祁淮又是一刀,再是一刀,刀刀見血,卻又不致命,那鮮血早已流滿地。
到第六刀時,皇帝已經喊不出聲,他渾身抽搐,瞪著祁淮詛咒:“朕死也不會放過你!!!”
祁淮笑:“舅舅先想想到了地底下,如何與外祖父交代才是。”
“有種你現在就殺了朕!你殺了朕!”
祁淮將第六刀又扎進去,再緩緩拔出刀,站起身,低頭看他,笑道:“舅舅能殺自己的養母,能殺自己的妹夫,還能殺為自己打天下的功臣,我卻不會。”
“你,你不殺我?”皇帝痛到這個份上,又不覺生出懷疑,祁淮竟然不殺他?
祁淮笑得很溫柔:“殺你的人啊,還沒到。”
“你什麽意思……”皇帝問。
帳篷外傳來遠處的馬蹄聲,聽得出來人很多,祁淮回頭看了眼,再看皇帝:“看,殺你的人啊,來了。”
說罷,祁淮迅速蹲下身,再度卸了皇帝的下巴,翻身就鑽進破舊的佛龕內。
皇帝口中痛苦“啊、啊……”,可惜再也出不了聲,他恐懼地盯著破廟的門。
卻沒想到,趕在那些馬蹄聲停下前,門前率先停下匹大黑馬,“祁淮!!!”,祁知年翻身下馬,衝進來就喊人,他一眼看到綁在木架子上的“祁淮”,傷成這樣,眼睛又閉著,祁知年還真分不清楚到底是真還是假。
祁知年怔怔的,眼淚已經掉下來。
他壓根就沒注意到地上的鮮血與皇帝,他衝上前,伸手就要放“祁淮”下來。
身後傳來動靜,他抽出自己的刀回身就要砍。
“是我!”耳邊卻響起祁淮的聲音。
祁知年愣了愣,還沒回頭,便聽外頭傳來更多的馬蹄聲,他已經一把被祁淮給拽到了佛龕內。
佛龕極小,躲了兩個人便很擠,祁知年後背緊貼祁淮胸膛。
祁知年的心還直跳,他還沒明白過來這到底是什麽狀況,下意識地想要問,卻聽到佛龕外,又有許多人走進破廟。
有人進來探查,很快便驚喜大喊:“快回去稟報太子!找到陛下與國公爺了!”
“不好!陛下失血過多!”
“這可怎麽是好?!”
“陛下已不宜移動,趕緊去將禦醫帶來,快!!”
過了大約一刻鍾,“父皇!!!”,太子肝腸寸斷的聲音在外響起,“父皇!!您怎會如此?!快!快來給父皇醫治!!!”
應當是禦醫們已經上前診治,祁知年聽到耳中,很不平,雖然那個“祁淮”是假的,但也不能完全不管人家吧!
祁淮察覺到他的不悅,不能有大動作,便蹭了蹭他的耳垂,祁知年臉紅了起來。
外頭情況這樣危急,並不是綺思的時候,祁知年很快便專心致志地聽外頭動靜,也有點弄不清楚祁淮的動機,更擔心祁淮要被發現,很顯然皇帝變成這樣,是祁淮下的手。
若是太子就這麽把皇帝給帶走了,功夫豈不就是白費了?
偏偏此時兩人又不好交流,祁知年一邊焦急,一邊聽,禦醫與皇帝診治後,其他人退出破廟,廟中只有禦醫與太子,還有皇帝的“啊啊”聲。
太子焦急:“那幫土匪卸了父皇的下巴!你快些給父皇接回去!”
禦醫無奈:“殿下,此時接回去,陛下恐怕承受不住,要昏迷。”
太子大怒:“都什麽時候了!!”他似乎是蹲了下來,握住皇帝的手,垂淚道,“父皇您放心!兒子一定治好您!兒子一定抓回那些土匪!”
禦醫也隻好上前給皇帝裝下巴,果然,下巴是裝回去了,皇帝即刻便痛得昏了過去。
太子他們無法離開,只能留在廟裡,而祁知年也只能與祁淮待在佛龕裡,外頭的“祁淮”也終於被人拖下去醫治,太子與遊族的使者一番籌謀,回到廟中,皇帝還是昏迷不醒。
禦醫擔憂道:“臣已為陛下施針,一個時辰內若還是不能醒來,恐怕就——”
太子傷心落淚。
祁知年卻莫名覺得他哭得好假!!
禦醫後來也退了出去,聽起來,破廟裡也就剩太子與皇帝兩人。
他們倆藏身的佛龕,太子進來時,侍衛們也來查探過,祁知年緊張壞了,可又不知其中有什麽機關,侍衛們倒也打開佛龕後的小門,卻沒有發現他們,應當是其中還有另外一道暗門。